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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莫东受了暗卫们倾力款待,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浪花,蔚蓝便继续呆呆萌萌地相安无事。
翌日卯时正,数万大军有序开拔,一刻钟便全部撤离此地,浩浩荡荡往漠门关而去。
一时间,白茫茫的呼延草原上,蜿蜒一条深黑色的长龙,层云裂缝中偶有阳光洒下,落在整齐行军的队伍上,就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朔风将大旗吹得猎猎作响,似是在为这支百战不殆之师奏一曲常胜之歌。
当雪原之上留下一条贯穿整个呼延草原的深厚脚印时,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将士们看着传令兵挥舞着的小旗子,默无声息的原地修整,对于上峰的命令,他们向来无条件服从,因为上峰几乎从未出错。
只是他们不知,偌大的队伍忽然停下,是因队伍中央那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里,有人忽然闹肚子。
且说蔚蓝与奚湛同乘一辆马车,因天色太早,她迷迷糊糊被人抱上马车,一头便歪倒在柔软的貂皮褥子上,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只差咧着嘴流口水了。
奚湛坐在对面看书,偶尔抬头看看蔚蓝,一时间有种岁月无声,时光安好的意味。
就在奚湛不知第几次抬眸望去时,对面那人竟然睁开了眼,秀丽的眉微蹙着,看样子不是自然醒。
“怎么了?”奚湛轻笑问她。
“我......”蔚蓝支支吾吾,刚开口,又微微蜷缩着低呼了一声,她下意识看向奚湛,双颊飞了红云。
奚湛将书搁下,偏头微咳了声,才问:“是不是月信到了?”
羞愤的蔚蓝没看见奚湛耳垂至鬓边已染上些微的红晕,她摇摇头,有些窘迫,“肚子疼......啊呀!”
捂着肚子,她清楚的听到里面咕噜噜的叫声。
“我想出恭......”细微似蚊叫一般的声音出来,蔚蓝已经快要憋不住,掀开厚毯坐起来,便要下车。
奚湛这才明白,连忙吩咐停车,于是队伍便随着马车的驻足而停下。
蔚蓝匆匆裹上大氅,飞快下车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奚湛低声吩咐众人不必跟来,也披着大氅随着蔚蓝而去,因怕她害羞,便远远跟着。
眼看蔚蓝在三十丈开外的一处丘陵背后去了,他放慢脚步,便在附近守着。
大概等了两刻钟,四周依然安静得只剩下呼呼而过的风声,奚湛眉头微拧,想了想,一步步朝蔚蓝躲身之处行去。
小心翼翼靠近,他便走便唤:“阿蓝?阿蓝?”
无人应答。
奚湛疾步走过去,丘陵背后空空如也,凌乱的脚印和碎雪旁边,静静躺着方才蔚蓝披出来的那件雪白大氅,哪里还有蔚蓝的身影。
奚湛一把捡起那件大氅,拿在鼻尖嗅了嗅,抬眼四望,默了默,他往西边奔去。
莽莽雪原上忽然凭空多了许多黑衣劲装之人,楚千一挥手,带着他们追着奚湛而去。
却说蔚蓝腹痛不已,刚奔到那丘陵背后,便被人一砍后颈,眼睛一闭便坠入无边黑暗。
出了呼延草原往西,其实是另一处高山林立之地,因此地极偏几乎少有人到过此地,此刻一座背风的山洞里,一堆干柴燃着熊熊焰火,火旁边有三个人,一个坐,两个躺。
坐着的是之前被谨言等人重伤逃脱的金葵子,她就着火堆的光静静看着双眸紧闭的扶抉,眼中是沉沉的痛,她抬起手慢慢拂过扶抉的眉眼,喃喃低语,向来尖俏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这眼睛多好看,我从见你第一眼,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可你眼中为何没有我呢?为何却没有我呢?你明明会爱人,甚至为此痴狂,可你得到什么?为何却不是我呢?”
“阿蓝......”
金葵子浑身一颤,手指离开扶抉的眉眼,扶抉却依旧不安的呢喃,口中只有两个字,反反复复,喋喋不休。
金葵子慢吞吞收回手,眼中的失落毫不掩饰,配上她如今不再环佩玎珰的妆容,衬得她有些凄凉,却不知更凉的是胸腔那颗咚咚而动的心。
她将视线投向火堆另一边,那里躺着方才被她掳来的蔚蓝,脸色有些苍白发青,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悄无声息便勾走了扶抉的那颗心。
耳边断断续续的呢喃不止,金葵子懊恼的转头看去,眸中沉痛更深,她跪趴下去双手捧住扶抉的脸,心中升起无限渴慕的欲望,她也想放纵一回。
细细打量扶抉的面容,那样清俊的脸即使闭着眼依旧能令她失神,那是她相思了多少年的人啊!
“她不值得,不值得,我要你知道,只有我,只有我能配得上你!”金葵子说着,俯下头狠狠贴上扶抉的,毫无章法的厮磨,她眼中却流出滚烫的泪水。
她想起十多年前烈渊教噬魂潭前的惊鸿一瞥,少年的扶抉眉眼清淡却有刻骨的恨意,她只瞧了一眼,便从此万劫不复。
她想起这十多年,为了追上扶抉的脚步,她拼命练功练毒,不惜以己身试毒,终于成为能与他并肩的烈渊教圣姑,她不敢表露心意,只能以放浪形骸之为引他注意,可他除了教中事务,从不与她多言。
她想起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扶抉被烈椿以极刑责罚,在黑暗里独自舔舐伤口,她悄悄藏匿身形,无数次想冲出去抱住他,可她看见他眼中隐忍牵强的冷笑里夹杂着的倔强和期盼,便再不敢上前。
她想起那夜星辉灿烂,他第一次传人找她,那样的焦急却是为另一个女子。
她想起那日西山大营,扶抉为了蔚蓝向她警告,想起这一路誓死相随,换来他更冷漠无情的对待,想起他不顾一切拼命修炼弑魂销,众人只知他要为父报仇,只有她明白,扶抉入朝更想拥有权力从恒王手中夺回蔚蓝。
她想起之前在雪堆里面发现扶抉,她拖着死里逃生的身体将他扶起来抱紧,浑身的冰凉里她看见他唇角含笑,轻声叫着蔚蓝的名字,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种心碎成一片片又被风吹走的感觉。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