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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晟三十八年,长达三年的北疆之乱平息,北戎甘达部落首领率其下十五个部落归顺,是为甘达王。
北疆的统一,使本已属于天朝上国的华晟威望更盛,嘉靖帝龙心大悦,特封此次征北大元帅也是当朝五皇子的奚湛为恒王,七珠华冠,赐府邸,食邑三万户,足以看出嘉靖帝对恒王的厚爱。其他协同征北的将士亦有封赏,据说因为此次征北大捷,军中许多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士卒都衣锦还乡,其中最值得说道的便是刚册封的昭阳将军。
听说他曾救过恒王殿下,还差点送了命,后来在征北大军中表现突出,屡立战功,使一杆方天画戟,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
盛夏暑热时节,艳阳当空,直晒的人汗湿衣襟,昏昏欲睡。时过正午,“昭阳将府”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犹如昭阳将军其人如今在京城一样,蔚蓝站在昭阳将军府大门的拐角处,不由眯了眯眼。
方才从城门进来,穿过最热闹的市集,一路上,人们都在谈论征北大军胜利的消息,想到这,蔚蓝嘴角荡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师兄当了将军,真好。
平复了一下因为激动欣喜而砰砰跳的心,又在包袱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蔚蓝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虽然师傅无数次告诫过自己,凡事要冷静镇定,但是此番即将要见到三年未见的师兄,心中难免紧张又期待。
她笑着上前,还未开口,一守门小厮便上前伸手一拦,轻蔑道:“哪里来的乞丐?去,去,将军府没有东西施舍给你。”说着还上下打量蔚蓝,满脸都是鄙夷。
另一边的小厮斜着眼看过来,眼中盛着浓浓的不屑。
蔚蓝笑容一僵,低头看看自己有些破烂的粗布衣服,随即她干笑道:“两位小哥,我不是乞丐,我来找昭阳将军,麻烦小哥通传一下。”她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碰到许多不顺之事,为了筹路费,她把原先的绸缎锦衣换成了粗布衣服,不想现在这个乱糟糟的样子被人当乞丐了。
“笑话,昭阳将军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蔚蓝,蔚蓝心中有些恼怒,看来这二人是不会去通传的了。
她正准备硬闯,远处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一转身,便看见一个身骑白马身穿银铠的人在前面控缰勒马,然后潇洒的翻身下马。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小厮快步上前,一个接住缰绳,一个上前禀报,然后那人就大步走到了蔚蓝跟前。
“在下秦致远,姑娘是要找我吗?”他轻轻抱拳一礼,含笑看着蔚蓝。
蔚蓝仰头,便看见记忆中那张俊朗的脸,彼时青涩白皙的面容,如今却黑了也成熟了,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将风范,几年的金戈铁马,磨得他更加棱角分明,健硕高大。
见蔚蓝看着自己不说话,秦致远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眼前陌生且有点邋遢的姑娘。
蔚蓝打量够了,方才笑道:“师兄!”眼中的欣喜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这下秦致远更加疑惑了,“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在下从未见过姑娘,怎么会是你的师兄呢?”
蔚蓝心里咯噔一下,直直望着秦致远的眼睛,肃声问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三年,你的改变竟这么大么?”
“我......”秦致远一时被她问住了,不由皱着眉头沉思。自己分明第一次见这个人,可她认真严肃的样子不像作假,到底怎么回事呢?
看秦致远眉头皱着的样子,蔚蓝便知道他没有骗人,从前的他也是这样,疑惑时皱着眉头,深深思索。
可是这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呢?正待再询问,大门内缓缓步来一个飘带挽纱的蓝衣女子,人未到,声先至:“阿远,怎么才回来,我还等你用午膳呢?”声音温婉动人,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秦致远忙迎上去,边道:“今日同恒王巡视京畿守备军,所以来晚了。再有下次,无需等我,你身子不好,可别饿着了。”温柔宠溺的语气,瞬间便让秦致远眉眼舒展。
那眼中挡不住的温柔,原先是属于自己的吧,如今用在别人身上,蔚蓝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女子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蔚蓝,她转头问道:“阿远,这位是?”
“这位姑娘约莫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了她的师兄。”话是这么说,但自从自己做了将军,有许多人来冒充故人,不过一笑置之。
那蓝衣女子听了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从蔚蓝的角度看,似乎在担心或者懊恼,蔚蓝还未深思,她眼波一转瞬间又是温柔婉约的样子,笑着上前道:“虽说将军不是姑娘的故人,但姑娘长途跋涉而来,也是不易。不如进来做客,稍事歇息再去寻人可好?”她表情真挚,加之长相秀美,一看就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还未等蔚蓝说话,秦致远也笑道:“姑娘不弃,在下也可帮姑娘寻找师兄。”
蔚蓝怔愣了一下,他怎么还是这么爱帮别人,可这样情形,蔚蓝是断断不会再留下的。悄悄握紧手里的包袱,随后扯开有些僵硬的嘴角,笑着说:“多谢二位,既然认错了人,就不打扰了。”
说完并不急着离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蓝衣女子一眼,笑道:“常闻昭阳将军高义,今日一见果然。那么,后会有期了!”
秦致远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街角的清瘦背影,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抓都抓不住,他微微皱眉,眼神若有所思。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便是永恒的锥心之痛。
蓝衣女子平静的跟着秦致远进去,和往常一样说着闲话,不过今日的秦致远似乎老是走神,她衣袖下紧握的双手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惑,那盈盈若水的眸子翻涌着只她自己才知道的惊涛骇浪。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