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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声轻叱,如烟花炸响高空,笼罩在蔚蓝周身的清辉四散开来,数道银白色的光影飞散出去,拜月高台上空,即刻出现八只展翅轻挥的淡朱色飞鹤,比以往都要大上许多,与真鹤体型相差无几。
“月神在上兮,佑我华晟;乾坤安稳兮,盛世无疆。呜呼!”
十八名祭司交手相握,在飞鹤出现的瞬间对着月光高呼出声,四下登时安静,皇帝连着众人皆仰首看着天空的飞鹤,淡淡的流光照亮天地,唯一人白衣高洁立于光影中,嘴角噙着神秘的浅笑。
只见她抬袖一挥,口中朗声念道:“月神敬启,若心向华晟,则请赐我万丈清光!”
话音刚落,飞鹤往外飞去,分八路游走在御花园内,御花园华灯骤然亮起时,飞鹤亦消失无踪。
蔚蓝于一片辉煌绚丽的烛火里,在高台上对皇帝躬身一礼,笑道:“禀皇上,臣拜月成功,月神定会保我华晟和乐安康!”
华晟嘉靖三十八年八月十五,注定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参加中秋宫宴的人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有一白衣佳人,着男装,引月光,结飞鹤,照花墙。
每个人都像做了一场绚丽高华的梦,梦里有倾城白衣,有银红飞鹤,有万丈清光,还有月神福祉。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市井中人皆称蔚蓝为“拜月祭司”,说她是天上的神使,有她在,江山必定永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蔚少使果然不负朕之所望。”皇帝激赏地看着蔚蓝,犀利的目光淬着复杂难辨的深意,“司天台有你坐镇,朕,心甚慰。”
蔚蓝谦恭谢恩的同时,悄悄看向大祭司,那布满褶皱的脸庞淡漠无声,连眼波都未曾变一下,仿似没听见皇帝暗暗挑拨的话。
又多说了几句,皇帝才宣布中秋佳宴结束,众卿可回家歇息了。
众人寒暄着撤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陈琉佳咬牙切齿地盯着蔚蓝缓缓前行的侧脸,眼中充斥着恨恨的不甘,这一夜月光清明,她做了个决定。
马蹄急促踏响,白影穿行月夜,衣袂飘拂而过。
夜深人静,东街一条深巷,疾驰的骏马缓缓停下,马上白衣骑士手捂胸口重重喘息,眉眼在清冷的月光下纠结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有着细细密密的冷汗,显露出极致的痛苦。
一道月牙白的挺拔身影在巷口下马,悄无声息往深巷中而去,白衣飘荡墨发翻飞,转瞬便消失在巷口。
胸口像是有千百根细若发丝的针在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痛从胸腔蔓延至全身,蔚蓝从宫中强撑到现在,早已痛的嘴唇青紫。
捂住胸口、揪紧衣襟似乎都不能缓解疼痛,蔚蓝使劲甩甩几近眩晕的头,恍惚间仿佛看见一只鎏金的耳珰。
“哟,瞧瞧这是谁,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可真解气!”
蔚蓝强忍着钻心的痛抬头,金葵子妖娆的身姿映入眼帘,重重叠叠地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你来干什么?”蔚蓝慢吞吞吐出几个字,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虚脱的趴在马背上。
“我?我当然是来送你上路。”金葵子咯咯的笑着,涂着暗红蔻丹的手抚上胸前的头发,忽然变了脸色,愤恨的看着蔚蓝。
“烈渊教就要不存在了,你道这是为何?”
“走开...”蔚蓝喘着气冷冷看着金葵子,“我对你们烈渊教的事......不感..兴趣。”
“由不得你不听,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女,只知道迷惑男人!”金葵子走上前,抬手狠狠捏住蔚蓝苍白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抉护法为了你,罢了我圣姑之位,为了能与你并肩,他欲将烈渊教遣散。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找你呢,你倒送上门来,哼,这次,我让你再也不能作妖!”
蔚蓝冷冷瞪着金葵子,等她说完,凤眼里显出鄙夷的笑来,她狠狠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往金葵子凑近的脸挥去。
“不知死活!”金葵子攒住蔚蓝的手,正要说话,妖娆的眼尾却因那抹妖异的碧光沉了下去,她运上几分内力于手,满意的看见蔚蓝青白的脸色和滴落的冷汗。
只是那紧握的拳头依旧固执的与她抗争,蔚蓝咬牙抵抗胸口的剧痛,冷冷对金葵子笑,慢慢吐出一句话,“手下败将,你也只会这些下三滥的阴招了。”
金葵子不理蔚蓝的嘲讽,只是摸着青环喃喃自语:“他竟将这个也给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一声尖利的吼叫响起,蔚蓝感觉手腕骤痛,身子飘然离开马背,视线模糊中,她看见金葵子狰狞扭曲的面孔。
“嘭”地一声,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剧痛袭来,蔚蓝闷哼一声,恍惚间仿佛嗅到一股清冷的梅香,还有一声痛苦的嚎叫。
她下意识靠近冷香传来的地方,闷头晕了过去。
奚湛揽住蔚蓝软倒的身子,眼中蓄着冰冷的阴霾,他在金葵子惊恐的目光中抬起右手,薄唇开启,阴沉的道:“你该死。”
“唰唰唰——”数道银光没入金葵子体内,她嘴角立时溢出暗黑的鲜血,瞳孔顿缩,妖娆的眼睛不再锋利,眸光渐渐涣散。
奚湛看也不看她,他紧紧抱着蔚蓝,掌心源源不断输送内力进她后背,两道纠缠的白衣翻飞,转瞬便消失在深巷内。
他没看见,黑暗中一道身影转出,温润带笑的嗓音在深巷中如鬼魅般响起,“我救你,你杀他,如何?”
回应他的是鲜血汨汨流淌的声音,还有喉间发出的嗬嗬之音。
秋月被薄云遮挡,变成了残月,晦暗的光照着如往常一般静谧冷清的烨庭居,湿冷无声。
烨庭居主屋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浴池,此时池内热气蒸腾,蔚蓝闭眼靠坐在光滑的池壁,水汽氤氲着她苍白憔悴的眉眼,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充斥着整座浴池。
湿热的池岸上,一双筋骨分明的赤脚走来走去,水滴被踩出轻微的噼啪声,静默的药汤忽然荡起圈圈涟漪,昏坐的人儿抽搐着颤抖起来。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