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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澜沧支流绕进沧州的淮河沿线,华灯璨然生辉,映照着一江的湖水,似梦如幻般衬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船舫,那样朦胧幽秘的美景,自是有更得趣之事。
还未到淮河东岸码头,沿路便都是点着各式花灯的小摊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蔚蓝与奚湛说话都得提高嗓门吼才行。
歌舞声乐隐隐从河边传来,越近便越加清晰,那些美丽的舫船在清波沉静的淮河水中悠悠的荡,灯光便随着船身移动,闪闪烁烁映照着粼粼波光,晃的整个天地五光十色,绚烂不已。
走上人声鼎沸的东岸码头,越过观夜色之光的人群,便将东岸沿线的画舫楼船尽收眼底,一座三层高装饰富丽的画舫缓缓自东头飘过来,五彩孔雀的船头顶着煜煜金光照亮沿岸的护栏而来,巨大的雀屏拖着绚丽的尾光紧随其后。
清脆松快的筝声扬扬从彩雀船坞里荡漾而出,伴着宛若夜莺般甜美婉转的嗓音亦从里面流泻出来,隐约看见画舫船壁边有一佳人背坐抚琴,朱唇轻启含笑唱出这阙“沁阳秋雨”。
人群立刻惊呼雀跃起来,蔚蓝一个没留神险些被撞下清幽的河里,右后方伸来一只好看的大手,轻轻捞住她的纤腰,便将她带上码头上排立的高柱。
“是宇轩公子,宇轩公子来了!”
“莺儿姑娘,是莺儿姑娘在唱曲儿呢!”
“听这清脆悦耳的声音,真想瞧瞧这莺儿姑娘是否也如黄莺一般娇婉可人儿啊!”
......
蔚蓝扶着奚湛站在高处,即使在最显眼的地方,也无人注意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两个黑衣人,她看看慢悠悠飘着的彩雀大船,再看看底下沸腾的人群,男女皆有,不由悠悠一叹:“没想到这赵宇轩不仅喜欢美人,还是个极受欢迎的呢,想来,长得应该不差!”
“整日与脂粉为伴,能美到哪里去。”奚湛十分不以为然,淡淡的反驳蔚蓝。
蔚蓝对于奚湛间而有之的毒舌早已习以为常,她无奈一笑,只问他:“这舫船看上去淮河里最大的了,如何才能进去?看这样子,赵宇轩可是一直包下的。”
“想进便进,莫非这小小的淮河水,能困得住你少祭司大人?”奚湛轻笑着揶揄,黑眸绽出清冷的波光,淡淡觑着那艘渐行渐近的画舫,与生俱来的骄贵风华不经意间便展露出来,似一个睥睨万疆的王者般瞅着画舫。
“殿下真是谬赞了,在下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夸大!”蔚蓝半真半假的接话,蹙着眉仰头看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笑开来。
“来了,上去吧。”
彩雀船舫已行至码头正前方,约莫六七丈处,奚湛说着,正欲揽着蔚蓝飞身上去,却被蔚蓝按住横在她腹前的大手。
“我自己来,你先。”
奚湛静默了一瞬,轻轻放开她,足尖在水面轻点几下,转瞬便飘进船舫满挂彩灯的甲板船舷边。
人群齐齐惊叹一声,接着,另一黑衣纤细人影也踏波而过,飞上船舷跳上甲板。
奚湛与蔚蓝从码头岸边到达船上也不过一瞬,画舫上负责守卫的总督府兵丁在蔚蓝上船的前一刻才察觉外客闯船,隐在暗处的黑衣卫士齐齐出动,手拿大阔刀将二人团团围住。
“谁人竟敢擅闯总督府画船?!”领头之人沉声大喝,冷冷看着负手淡笑的二人。
背光而立的两人从容直立,丝毫不为剑拔弩张的对峙所动,晦暗的光影间,有谁黑眸如寒冰初绽,顾盼之间冻摄人心弦。
奚湛收起唇边笑意,扬手扫袖轻挥,卫士们在他冷凝的清光下不由齐齐一退,眼中有惊诧的惧色。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方才那黑衣男子拂袖只是拿出袖中竹筒,那里头便是自家公子酷爱的蛐蛐儿。
“听闻赵公子极爱蛐蛐儿,在下有幸得了两只,请赵公子见教。”奚湛淡淡说着,携着两成内力的声音飘荡进绡纱阻隔开的船房中,清泠的筝音戛然而止,丝丝尾音在琴弦的震动下兀自颤颤流淌。
几瞬过后,黄莺似的歌声婉转而出,绡纱下的剪影素手轻动,一曲“雁贯秋凉”便飘荡在整个五彩雀船上方,绕绕缠缠不绝于耳。
随即绡纱里面人影轻晃,斜倚小榻的锦衣公子坐起身来,理着袖子掀开绡纱朦胧深透的门帘。
蔚蓝扬唇一笑,大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赵公子好眼光,秦莺儿姑娘芳姿清婉,与公子在一起便是天作之合如双璧人啊!”
她根本从未见过传说中的秦莺儿,甚至坊间流传着秦莺儿的故事,却甚少有人看见过她的真容,这个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奚湛挑眉看向从分立两边而站的夹道中大步而来的华丽锦衣男子,赵宇轩。
“承蒙公子夸赞,莺儿的嗓音确实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也只有本公子才能配得上她了。”比蔚蓝还不害臊的人走近,她心下诧异面上不动声色打量来人。
男子脸蛋比女子还白净,眼梢上挑尽显妖媚之态,头上戴着金红掐丝嵌红宝石的发冠,长长的璎珞直垂到胸前,衬着他华丽闪光的衣袍,真是好亮丽好姿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姐贪玩,女扮男装呢。
“哈哈,公子直爽,在下佩服!”蔚蓝抱拳轻轻一揖,笑着继续恭维赵宇轩,看那一脸嘚瑟的模样,还有方才的大言不惭,此人必定对这等言语受用,且夸夸他又何妨,说几句话并不吃亏,如此想着,蔚蓝笑的越发欢畅。
“不知你们是何人,方才是谁说,要与我斗蛐蛐儿来着?”狭长斜飞的眼在蔚蓝与奚湛之间来回扫视,他虽然面色如常,可骨子里透出的高傲依旧从他斜挑的眼中泄露出来。
奚湛在心中冷嗤,面无表情的道:“是我。”
蔚蓝一听,连忙偏头看奚湛,果不其然,他此刻面色沉沉淡淡看着赵宇轩,她无奈瞪了奚湛一眼,演戏就演全套,这副高冷做派可不是一个前来拜会之人可有的,即使奚湛平日如此,可来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将赵宇轩捧好的么?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