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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湛将桌子上的药碗端过来,单手将蔚蓝扶起,轻声叫道:“阿蓝,喝了再睡。”
蔚蓝歪着头,已然全无意识。
奚湛瞧着她惨淡灰败的脸色,有一瞬间心口抽紧,他迟疑着将手指搭上她颈间,指腹若有若无的脉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指尖触感灼烫,他一把将碗甩开,伸手摸到她鼻尖。
瓷碗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汤汁溅了一地,姜辛辣而涩的味道弥漫开,奚湛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他的脖子,几乎要喘不过气。
“来人,叫大夫!”奚湛咬牙大喝,战音飞速推门进来,看见一地狼藉和奚湛欲裂的黑眸,吓得连忙奔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蔚蓝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已经摈除外界所有声音。
回廊外,侍卫们看见战音飞奔惊诧不已,不等他们反应战音已经刮起一阵风远去。
刚刚奔过回廊,加深背后转出来一人,战音嘭的一下撞上去,刚要呵斥一声,来人却已经冷哼出声。
“你这小子,慌慌张张要干嘛去?”
哪知战音不怒反笑,一把抓住来人手腕,那炽热而激动的眼神仿佛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司空前辈,快随我过去,蔚姑娘快不行了!”
司空朔看他毛毛躁躁的,正要训斥几番,听得这话,花白的胡子一翘,反手拽住战音就走。
战音差点又摔在他背上,还没站稳两人已经又奔到回廊另一边,战音刚要开口,一股大力扳住他肩将他转过身子,司空朔焦急的在他背后道:“还不快带路!”
战音忍着内心几欲暴走的冲动,终于将司空朔带进主居内室。
司空朔一进门便吩咐:“关紧门窗,从现在起,不许任何人打搅!”
战音自然照办,不仅其手下的侍卫全部被调来守卫,楚千下属的暗卫们也都暗暗将主居包围,哪怕一只苍蝇,也难逃他们之眼。
奚湛按照司空朔指示,将蔚蓝平放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他让出位置在一旁立着,岿然不动似盘踞在极北之地的天砚山一般,呈坚定守护的姿态。
司空朔却没有立即开始解毒,他先是探了探蔚蓝脉息,再查看其双眼,紧皱的双眉像打了结一般,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师父,为何不动手?”奚湛看的焦心,巴不得即刻便能解除蛊毒,让蔚蓝醒过来。
“我是有把握彻底拔出蛊毒,只是这蛊毒从她周岁起便跟随她而生,其实在蛊毒没有发作时,这子蛊几乎等同于她身体的一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奚湛朝司空朔看去,灯火通明的室内,司空朔的眼神极为复杂,他皱眉,又将视线放在蔚蓝眉心发黑的印记上,“若我没猜错,子蛊便在眉心。”
“若只是在眉心也就罢了,你可知当初这蛊是从何处种下的?”司空朔拿出被帕子包着的手串,那暗褐色的珠子死寂沉沉,没等奚湛说话,司空朔又道,“是在足底拿针刺一个小孔,放蛊虫从那里钻进去。这一路游弋而上,十五年,方才到达眉心,这期间,她身上哪里皆有可能被蛊虫蚀咬过......”
奚湛听着,大袖里的手微微颤抖,司空朔最后两句话说完,他眼中盈满疼痛的光,身子抑制不住朝后跌去。
司空朔说:“要想完全拔除蛊毒,不亚于拔筋抽血,重塑肉身。况且下蛊之时加了牵魂降,怕是更甚。”
奚湛抬手往后扶住高高的烛台,烛火剧烈摇晃,室内光影晃动,司空朔这才发现,奚湛身上衣衫尽湿,面容苍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怎么也......”司空朔话还没说完,奚湛摆手止住他欲过来查看的动作,“无碍,你继续说。”
司空朔忧心看着他,却也了解他的性子,只得继续道:“此事于我来说不过耗损些元气罢了,我老家伙一个倒是无足轻重,只是我怕这女娃娃未必受得了数个时辰痛不欲生的煎熬啊!”
奚湛默默喘息,胸腔微微起伏,片刻后,才哑声问:“要如何做,若是令她一直昏睡呢?”他想,昏睡,也许便不会那么痛了。
“昏睡?”司空朔白她一眼,仿佛在嘲讽奚湛太天真,“若是解毒过程她昏睡,极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奚湛明白,这意思,便是要蔚蓝清醒着承受脱胎换骨般的疼痛,叫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心?
“啪!”奚湛一掌拍在烛台上,几根儿臂粗的蜡烛咕噜噜倾倒下来,室内一角登时暗沉下去,奚湛在那一隅暗沉中,眼神嗜血。
司空朔心中沉闷,却还是又补充道:“这是唯一的方法。”
说完,他走到桌边挥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完拿出去,吩咐战音煎药,有止痛提神之效,虽然他知道这药并无多大用处,可这么做,多少能让奚湛心里有些安慰。
他与奚湛虽总是斗嘴,可终究是看不得他真的难过啊。
奚湛狠狠闭了闭眼,吐出一句话:“好,我相信,她可以。”可以承受一切的苦痛,蔚蓝不是娇弱的盆中花,她是坚韧的崖上草,他知道。
可说完话,奚湛偏过头去不忍心看蔚蓝,他的心好疼,想到蔚蓝即将经受的,他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欲望。
司空朔能深切体会到奚湛此时的感受,想当年他游戏江湖,与那人相识相知,眼睁睁看她受苦受困,那种心痛到恨不得代替她的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司空朔走过去,将手放在奚湛肩上,拍了拍,道:“破茧才能化蝶,你将她唤醒吧!”
话落,将一只小木瓶塞进奚湛手中,看了一眼了无生气的蔚蓝,走到了外间。
夜幕暗沉像化不开的墨,司空朔对外面的战音无声招手,后者好奇地走过来,迎上司空朔悍然敲击的一毛笔杆。
肩膀一痛,战音咬牙忍住,用眼神询问这是何故?
司空朔拿毛笔敲着手心,压低声音道:“什么叫快不行了,啊?不懂别乱说,出去!”
战音被推出门去,无辜而愧疚的揉着发疼的肩膀,他真的不是故意咒蔚姑娘的。 撞个王爷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