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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大太监全福,正笼着手站在台阶下。
“全公公。”白永嘉微微颔首示意。
全福堆起满脸的笑,挥手让旁边的小太监把一个托盘端上来,盘子上放着一只造型精致的玉碗,里面盛着琥珀色的蜜。
“昨个儿王爷上朝的时候不是咳嗽了几声吗,皇上赐下玉梨膏蜜,让您保重身体呐。”全福殷勤把碗端给白永嘉。
白永嘉忙接过,然后说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劳烦皇上和公公惦记,真是不好意思啊。”
“哎哟您可是朝廷的栋梁,这国家大事啊还指着您呢,即使是风寒也要当心才是。”
陆陆续续已经有官员走了进来,白永嘉不欲惹来更多关注,仰头将碗里的蜜喝下,将碗还给小太监。
全福这才笑眯眯的和他告辞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其他的官员。
这全福可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等闲的官员他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居然亲自来给白永嘉送药,还是皇上亲自赐下的。
这说明了什么,众人看在眼里,心里就像明镜似的。
皇上年事已高,现有的皇子里就数白永嘉和白永穆最为出色。
前段时间白永嘉下落不明,众人都以为这太子之位要落到白永穆手中。
但自从白永嘉回来后,皇上对他是百般宠信,现在看来倒是白永嘉更有希望夺得太子之位。
“国事繁忙,王爷也要保重贵体,别太辛苦啊。”礼部尚书连忙凑上去向白永嘉示好。
白永嘉淡淡一笑:“为皇上分忧是你我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他这边正跟大臣寒暄,那边却传来重重的一声冷哼。
白永嘉一挑眉,就看到丞相顾安邦沉着脸走进来。
“只是咳嗽两声就闹得路人皆知,安宁王爷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顾安邦的声音有些不满。
他是老臣了,一向深得皇上信任,只是在太子人选问题上一贯是支持白永穆的。
眼下看白永嘉越来越得宠,自然心里着急。
白永嘉面不改色:“承蒙皇上体恤,我自当更加勤勉恭肃以侍上,倒是丞相您今天好像到的有些晚啊。”
顾安邦有些年纪了,仗着皇上恩宠,时常是踩着时辰来上早朝,也没人敢说什么。
今天被白永嘉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点破,不由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恶狠狠的瞪着白永嘉。
白永嘉不理他,理理朝服安心的等待接下来上朝。
朝堂之上,就西北边境调军的事项,白永嘉和顾安邦又发生了冲突。
白永嘉举荐了出身寒微但战功卓著的陆锋担任镇守西北军的统帅,但顾安邦为了替白永穆培植势力,坚持要派他的门生赵哲前去。
“顾丞相,西北军镇守边关,乃是隔绝我朝和关外蛮夷的第一道防线,这统帅人选一定要慎重才行。”白永嘉的脸色很严肃,顾安邦为什么跟他争他很清楚,但国家大事绝不允许因为个人私利而草率决定。
顾安邦的脸色也不好看:“我并非任人唯亲,赵哲出身将门熟读兵书,乃是有勇有谋的人才。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的门生,我就不能举荐他吗?”
“赵哲的确家世显赫,但有一句不知丞相有没有听过,叫纸上谈兵。”白永嘉不紧不慢的说完,成功的看着顾安邦脸色转黑。
他上前一步拱手对皇上施了一礼:“皇上,陆锋虽然出身寒微,但却是靠自己的才能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一直做到现在的骠骑将军,他在战场的能力和谋略相信您一定看在眼里。西北局势不稳,唯有他才能统领大军,戍守边疆!”
皇上看了一眼顾安邦和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白永穆,颔首不语。
白永嘉趁热打铁,直接单膝跪地:“皇上,儿臣愿用性命担保,陆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请您给他一个机会!”
眼看皇上似乎有所动摇,白永穆心里一急也跟着跪倒:“陆锋固然战功卓越,但赵家世代功勋,论起对皇上的忠诚,是赵哲更胜一筹。”
“三年前永州被围,陆锋单枪匹马闯进敌营,手刃敌军将领,解了永州困局。一年前雍州刺史通敌卖国,陆锋将其当场斩杀,并率两千将士死守雍州,血战三天三夜终于等到朝廷援军。陆锋却身受重伤,血染铠甲仍坚持在城头杀敌。敢问对于这种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军,还有人能置疑他的忠诚吗?”
白永嘉高声说着,紧紧盯着白永穆的眼睛,用一条条的事实让他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白永穆满头是汗,和顾安邦对视一眼,心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
“可是……”顾安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上一挥手打断了。
“此事就听从安宁王的建议,由陆锋担任西北军的统帅。”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句话就定了乾坤。
虽然心里明知道陆锋的确是比赵哲更适合的人选,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对西北军控制。
相反,陆锋以后肯定会成为白永嘉的忠实拥护者,白永穆想要赢得太子之位只怕更加艰难了。
顾安邦狠狠的瞪了白永嘉一眼,在心里啐了一口:“貌似忠良。”
他不相信白永嘉是完全无私的举荐陆锋,反而认定白永嘉是想借机培植自己在军中的势力,才会把亲信推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只是眼看着皇上越来越宠信白永嘉,在国家大事上越来越多的听他的意见,这对支持白永穆的人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下朝的路上,白永嘉走在前面,白永穆落后一步和顾安邦走在一起。
“王爷,不是我说,您有时候也要强硬一点,就像今天在早朝上您应该和安宁王据理力争,说不定皇上会听从您的意见。”顾安邦皱着眉,对白永穆说话的时候口气也有点不悦。
白永穆心里也烦的很,但是顾安邦是他这边最重要的助力,也不好得罪,只能忍下气缓缓的说:“皇上偏偏相信他的话,我有什么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你不是没看见,要是我还争,只怕皇上会对我更加不满。”
说完他垂下头:“这个白永嘉死在外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顾安邦心里一跳,快速的看看周围,眼看没人关注这边才小声的叮嘱白永穆:“王爷,这话您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千万别说啊!”
“知道了,本王又不傻。”白永穆不耐烦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安福小跑着追上白永嘉:“安宁王爷请留步,皇上请您去御书房陪他下棋。”
下朝的大臣纷纷看过来,白永穆和顾安邦也停下了脚步。
白永嘉跟着安福走向御书房,白永穆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点办法才是。”顾安邦自言自语,心里不住的盘算。
突然他压低声音对白永穆说:“王爷,我听说安宁王最近刚得了小格格是吗?”
白永穆看着他眼里的厉光,心中一动:“你想干什么?”
顾安邦神秘的笑笑:“您就别管了,横竖我自有主张。”
“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一条,不许动柳香巧。”白永穆冷下声音,摆出自己的态度。
顾安邦点点头,率先朝宫门外走去,太阳已升到半空,在他身后投下一道浓重的黑影。
白永嘉被皇上召了回去,在御书房正下棋。
但他心里很清楚,皇上绝不会是仅仅为了下棋,而让全福把自己叫回来。
果然,在下棋的时候,皇上状似不经意的和他谈起了几件眼下比较棘手的朝务。
白永嘉沉思片刻,然后便会给出自己的回答。
“嗯,不错,不错。”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对他赞许有加。
正当御书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好的时候,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
白永嘉从棋盘里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门口,不知是什么样的事让来人如此慌乱。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来人正是全福,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安宁王府的管家。
依着规矩,管家是应该在宫外候着白永嘉的,没有资格来御书房。
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管家接到了家丁的报信后立刻进去找到了全福,托他带自己进宫。
若是其他人家,全福才懒得管这些事,但事关白永嘉,全福衡量了一下还是把人带进来了。
管家一进门就扑通跪倒在地上,先是向皇上叩头请安,然后立刻转向了白永嘉。
“王爷!府里出事了!昭明格格丢了!”
柳香巧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天旋地转,两脸一黑,双腿一软,就跌入了坐椅中。
柳香巧眼神空洞无物。孩子失踪的事已经告知了白永嘉,可为什么永嘉还不快回来,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柳香巧内心差点就要崩溃。
不!不!她不能崩溃,否则谁还来救她的孩子!
柳香巧抬头看着身边的丫鬟,哑着嗓子问:“王爷回来了没?”字字隐忍,没人知道她现在的痛苦。
身边的丫鬟低着头,吞吞吐吐:“回王妃,还……未到,怕还是在路上赶。 相门小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