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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流篇—

　　“客官，下次再来啊～呵呵呵！”

　　一阵娇笑送走了醉醺醺的人，待那人消失在巷角之后，老鸨才用手帕捂住嘴笑道：“来这只会喝酒，真是白瞎了那张俊脸。”说着，又一男人上门了，老鸨连忙娇笑着再次走上前。

　　“呕——”

　　清流扶着墙角，胃里翻腾得厉害。但是吐了半天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清流想了半天，自己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了。

　　不吃饭又怎样，他又死不了。

　　跌跌撞撞走在无人的街上，清流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发出“呵呵哈哈”似笑似哭的声音。

　　终于，他累了，随便找了个墙角坐下，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打算就这样睡去。就在这时，一阵轻笑把清流惊醒。

　　“谁！”

　　居然能离他这么近直到发声才被他发现。

　　郝启天从清流头顶的墙头跳下来，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顽皮老头模样。

　　“你啊。”清流翻个白眼，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自己的觉，郝启天却好像不打算放过他。

　　“我外孙媳妇死了，你这么难过干嘛。”

　　“……”清流闷头说道，“谁为了她难过了，我就是想喝酒。”

　　郝启天走近他：“别难过了，许许没死，她在她原本的世界活得好好的呢，能活到八十岁！”

　　“真的吗！”眼睛里满是兴奋，忘了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为了江意许的死而难过。

　　郝启天笑着点点头，对着那双兴奋过后满是懊悔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只要负责送信就行了，年轻人的事，他也管不了了啊。

　　是的，清流就是为了江意许而难受的。

　　江意许或者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

　　第一次见面，觉得新奇。第二次见面，觉得有趣。第三次第四次，那些兴趣，就渐渐地转变成了喜欢。

　　连清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只当自己喜欢逗江意许，看着她生气又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意识到了之后，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应该是说，他从来都不曾有过机会。

　　文璟和江意许，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他清流怎么就有本事分开他们呢。

　　既然不能拥有，那么，就守护吧。

　　于是，他把自己的心藏了起来，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暗地守护的人。江意许涉险，他不要命也要去救，江意许逐渐透明，他寻遍天下名医……还有无数次无数次的默默注视。

　　清流以为，只要江意许能够幸福他就满足了，于是在文璟跟他谈话之后，他离开了。

　　文璟说，很谢谢你一直守护她，但是我的妻子，还是自己来保护比较好。

　　于是他跟随文军来到战场，强迫自己忘记江意许，好像真的有用，而且当未行云出现之后，清流就真的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了。

　　童年青年的阴霾，遮住了他的所有。

　　没有道别，清流离开了，谁知道却在那之后，得知了江意许逝世的消息。

　　清流现在都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他想过去找文璟，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于是他堕落，于是他沉迷醉酒。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可是就在刚才，他才知道，原来江意许不是死了，而是回去了，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了。

　　清流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飘飘洒洒而下的雪花，笑了。

　　那么，就让我在文国，遥远地祝福你吧。

　　—惜元篇—

　　“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文璟的声音里带着冷漠，还有些让她忍不住沉溺的不忍。

　　就是这点不忍，才让惜元被蛊惑一般一步错步步错。

　　“只有你知道，我最在乎的人不是外面迎娶的那个李慧慧，而是被锁在没人知道的房间里的江意许，也只有你，能做到给江意许解开锁链把她绑在树上，让她看着我和李慧慧成亲。”

　　文璟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既生气又惋惜的表情。

　　惜元抖抖唇，没有说话。

　　文璟说得都对，对得她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

　　“还有你平时，对许许不经意的动用内力的施压。她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有好几次要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都打算动手了？！”

　　惜元笑了笑，却是笑中带泪。从地上站起身，惜元第一次在文璟面前站得这么直。

　　“主人，属下一直想跟您说一句话。”

　　文璟脸上余怒未消，但还是听惜元说，毕竟，这是他继暗影之后最满意的一个手下。

　　“文璟，我喜欢你。”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了。看着文璟脸上一点都不诧异的表情，惜元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果然一直都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装作不知情，文璟，你好狠啊文璟，你好狠！”

　　“带下去吧。”

　　文璟疲惫地挥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窗边说了声：“不用关着，也不用废了，只要让她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就行了。”

　　惜元听了，停止了挣扎。

　　眼泪落下。

　　谢谢你，谢谢你最后的怜悯。

　　让我这段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总算是有了一点点，我幻想中的回音。

　　“不用关着，也不用废了，只要让她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就行了”的要求，到了惜元身上就是内力被封，变成了一个比较擅长拳脚功夫的流浪之人。

　　惜元一身男装，沉默地穿过花红柳绿的巷子，对站在门口站在楼上的女人们的呼唤置之不理。

　　正当惜元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熟悉。熟悉到惜元这样一个薄情的人都想进去一探究竟。

　　进去一看，躺在地上那人，不就是那个喜欢江意许却死活不肯说出口的傻子清流么。

　　“你躺地上干嘛呢。”

　　“我在晒雪。”

　　“你疯了吧？”

　　“我没地方去。”

　　“……”

　　“……”

　　“那你，要跟我走么？”

　　“……有肉吃么？”

　　“有是有……不过，得你自己赚钱买。”

　　“那就……走。”

　　来路雪满天，去时雪相送。曾经难放手，如今，不回头。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对吧。 古今交错：帝女谋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