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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忙拉了拉马绳,惊险地朝旁边绕开了去,吓得他心肝儿碰碰直跳:“哎呀妈呀,这是谁干的,竟然将石头放在马路中间,这不是膈应人吗。”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连滑带跑地冲下来一大队匪徒:“冲啊……”
吓得丁叔和阿妙尖叫着连忙驾着马车飞奔,眼看前边儿还拦着几个匪徒,丁叔大吼道:“阿妙姑娘,快进去抓好门,我要冲过去了。”
就在这时,对面一个匪徒扔了把刀过来,一下刺中了丁叔的脑门子上,他瞪圆着眼,倒了下去。
马儿受了惊吓,阿妙被抖得翻来覆去,五脏六肺都快移了位,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哪里来的毛贼。”
只听外面连连响起几声惨叫,马儿嘶吼一声,竟然停了下来,马车门帘被掀开,阿妙竟然看到了子楚的那张俊脸。
那刚才说话的人……是洵息?
“山里红?”子楚显然也认出她来,顿时也有些惊讶。
“子楚兄。”阿妙努力忍着想吐的欲望,从马车中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那一抹绯色的人影。
他背着手立于一个山石之上,一脸凝重地看着地上的匪徒。
“大哥。”阿妙朝他拱了拱手。
看到她,洵息也是一愣,脚下轻点从山石上飞身而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二弟为何在这里?这马车原来是你的,我来得太晚,可惜那老伯已经被杀了。没想到你我竟然真是同路,早知道我们就一起走了。”
阿妙看了眼死不瞑目丁叔,不忍地转过头去道:“唉,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山贼,先前过来时我们也没碰见过,所以也没带护卫什么的。”
子楚仔细打量了下那些留下的尸体道:“恐怕不是普通的山贼,这人身上白白嫩嫩的,倒像是官家私养兵。”
“哦?”洵息上前查看了一翻:“的确如此,山贼一般不注重依态,经常风吹日晒,倒的确没有这样细皮嫩肉的。二弟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阿妙摇了摇头:“我从没得罪过别人。”
“这倒是奇怪。”洵息皱了皱眉道:“二弟,你这是准备到哪儿,不如随大哥一起走吧。”
阿妙心头一喜:“大哥,我原就四海为家,准备去象国边城玩玩儿,能跟大哥在一起,再好不过。”
子楚谨慎地看了眼他问道:“山里红兄弟家住哪里?这样四处玩乐,不怕家里人着急?”
阿妙笑道:“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世上再也没人会担心我的。”
洵息瞪了眼子楚:“二弟与我是兄弟,你要是实在对她有何想法,可以分道扬镳就是。”
子楚气结,他明白是为他着想,堂堂浮生香铺的主人,竟然这么任性。
三人再次上了马车,子楚在外面驾,阿妙与洵息坐在马车内,洵息微阖着眼,闭目养神,阿妙内心激动,不时地偷偷打量洵息好看的眉眼,朝思暮想这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立马就扑到他怀中相认。
直到洵息感受到她的视线,悄悄睁开了眼,看着失魂的阿妙问道:“二弟有何心事吗?还是在为你的那位丁叔伤心?人各有命,那恐怕只是他的劫数罢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伤心,洵息有种心中添堵的感觉。
阿妙点了点头,疑惑地抬起眼看着他,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的问题:“大哥是真把我当兄弟吗?我们才见了一面而已。”
洵息微笑道:“有的人哪怕天天见,也不过是酒肉朋友,我与二弟第一眼见到,便一见如故,有些熟悉,并非容貌,而是气味或是神态,亦或是眼神,再加上二弟与我兴趣相投,与二弟结拜,洵息自认为再真心不过了。”
“哦。”阿妙抓着衣襟的手紧了紧。忽然抬起眼眸道:“既然这样,那以后咱俩便结伴而行吧,小弟我无一技之长,独自出门在外,怕是不太安全,与大哥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好。”洵息微微一笑,再次闭上了眼。
阿妙却更加激动不已,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明正严顺地留在他身边了。
两日后,他们到了边城,直接到了象国边城外的军营,三人被请进大军帐中。
“洵息公子,大将军一直吊着一口气在等你来。”副将军凌浩天带着他们走到床前。
子楚看了眼躺在床上,虚弱的欧阳霸天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开战吗?”
凌浩天一脸悲愤道:“青国将军阴险狡诈,利用少将军威胁我军不得异动,将军气不过,本想用激将法将那青国将军激出来,于三日前,于青国边城外叫阵,叫青国将军出来与之一战,不论谁战败,都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那他答应了吗?”阿妙急切地问道。
她自然知道那青国将军是谁,她为她带过路去找洵息,两人已经算是好朋友了。
“等了一日之后她答应了,她说如果我等战败,便不得再提起战争之事。她若战败,便主动交出出边城,退守半边崖。”
洵息有条不紊地准备制香的罐子香料,一边听他讲述,不由说道:“她倒是个很聪明的人,青国军队实力太弱,肯定不是象国军队的对手,拼死一战倒是个好方法。”
凌浩天一脸气愤道:“什么聪明,分明是狡诈,他与将军对战时,不知道使了什么怪异手段,将军只过了三招就掉下马去,昏迷不醒。”
“怎么会?不应该呀。”子楚瞳孔微缩。
按理说有隐国的杀手在,青国与象国还有一战的可能,她也没必要冒这个险,以她的性子,更不可能下毒。
“怎么不会,你看看将军,已经快死了。”凌浩天的声音有些激动:“可惜……可惜少将军竟然没在。”
“师兄,我有事先离开一阵子,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的。”子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洵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他还能撑多久?”阿妙问道。
凌浩天看着欧阳霸天道:“军医说顶多再有一两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还是军医用封穴法封住了将军的穴位才拖到现在的。”
“嗯,准备开始吧,先得让将军醒过来再说。”洵息皱眉着了眼欧阳霸天青黑的脸色道。
“好,我马上叫军医进来。”凌浩天出了军帐。
军医在凌浩天脑袋上扎了十几针后,欧阳霸天果然醒了过来,一看到洵息,精神一震道:“洵息公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洵息将屋中众人支了出去,这才坐到案几后面道:“将军,准备开始吧,你的身子,拖不得。”
“好。”欧阳霸天看着那绯衣男子拿出一枝香,随手一弹,那香便开始冒烟,被插入了一个精致的香炉中。那动作极其儒雅,配合着他出尖的气质,仿佛让他看到了仙人般。
此时他的眼底透出极其清澈的温柔,让欧阳霸天觉得如沐春风般,想将心底的事情尽情地诉说出来。
“请。”洵息做了个手势。
看到他望着自己,欧阳霸天轻咳了声,这才悠悠开口。
“我是欧阳世家三代单传的嫡子,我的母亲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天韵公主,因此在家里甚是宠我,养成了我无法无天的性子。除了忠心和练武外,无论我想做什么,别说是我的父亲,就算是当今皇上都得怕我几分。只因欧阳家的兵权,终有一天会交到我的手中。”
“父亲从小就惧怕母亲,他若伤我一根寒毛,母便罚他在冰天雪地中跪上一两个时辰。我是家中的小霸王,更是整个象国的小霸王,从没人敢得罪我,直到那一日,我带着象家军在寒冬去雪山上打猎,在那里,我看到了傻丫……”说到这里,欧阳霸天眼中泪光闪闪,仿佛又看到那张漂亮的小脸儿。
“雪山在我们象国是个闻之色变的存在,只因上面有一种雪狼,浑身银白,动作其快,而且常常成群结队地出现。我们象家军,操练艰苦,军队严明,我当时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来不把那些畜生放在眼里。九国和平,没有战争便没有我欧阳家军队的用武之地,我想要用我象家军的铁蹄征服那山巅,让当今皇帝看清我们欧阳家的实力。”说到这里,他有些兴奋,仿佛又想起年少时的模样。
洵息执笔写道:冰晶子一颗,生于雪山,气味儿寒冽,闻之如在雪山之上。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日,我们碰到了成群的雪狼,我舞着剑,斩杀了无数只雪狼,夜里,就烤雪狼肉吃。直到雪狼王的出现,他带领着数以万计的雪狼包围了我们,漫山遍野银白色的一点一点,美丽得像大自然赠与的点缀。可是我却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欧阳霸天喘着粗气,待气息平稳,这才看向洵息,看到他执笔的手指,苍白有力,十分认真地写着什么。
血蝎子一钱,浓重血腥味,可使人迷幻。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