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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风察觉到了异样，问：“你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要说什么？”
“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事，今天我会一一答复于你。”
醉春风突然摇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听了。”
“你以为逃避，就能够不痛苦了吗？欠下的债，逃不掉的。早晚都要还。”
醉春风咬了咬嘴唇，“那你说，我听。”
“我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要不你问，我答，如何？”
醉春风心一横，答了个“好”字。“那我先问你，你和玉贪欢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玉贪欢一笑：“是，是的。我们就是同一个人。楚十九是我，任惊鸿是我，玉贪欢还是我。当日在长白山，你见到的病痨鬼是我，亲自去青木教迎接你的任护法是我，将你安排在明月楼的玉楼主也是我。”
醉春风凄然一笑：“我的失明，是你和花圣女演的一场戏？”
“不错，火刑架上绑着的，只不过是一个，身材和我相像的死囚。本来他是要被斩首的，我帮他选了一个火化的死法。”
醉春风不明白，“你完全可以直接弄瞎我的眼睛，为何要大费周折？”
玉贪欢居高临下地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因为这样你会更加痛苦，痛恨自己的愚蠢。”
“你为何如此恨我？”醉春风问。
玉贪欢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我给你讲得那个故事吗？就是那名从南疆不远万里而来，救我的女子？”
醉春风仰着头，玉骨的扇柄凉涔涔地抵住她的下巴，“我记得，你还说，她后来难产而死了。”
玉贪欢猛地抽回折扇，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她并不是难产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就在五年前，你害死了我未过门的妻子，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的名字叫楼梦庄，我想，你该想起来了吧！”
醉春风颓然坐在地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她想起了楼梦庄当时启动的秘术，也是在胳膊上划出血口子。和任惊鸿在悬崖底下，和花红豆对阵时所用的很像。
她也想起来了，楼梦庄对明珠说过的那句话：你去找玉公子，他会为我报仇的。
原来指的人，就是玉贪欢。
玉贪欢瞧着她脸上的变化，“千金阁突然之间覆灭，没有一个活口。你师父嫁祸于人的本事很高明。她布置了重重迷雾，直到去年，我才查明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我当然要为小庄复仇，你们每一个人都逃不掉。都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
醉春风明白了，玉贪欢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别说现在明月楼的势力如日中天，就算现在他手里一无所有，他也会等待时机，想尽一切办法去复仇的。
醉春风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玉贪欢拧着眉头，显然也已经深陷在痛苦之中，“一句对不起，死去的人就能复活吗？”
“啊！你说话啊？”他质问。
没有回答。
他苦笑：“你知道吗？我刚刚从死神那里回来。我遇到了小庄，她给了我温暖，给了我爱情。是你，是你们将这一切夺走了。这五年来，我一直靠回忆来度过冰冷的、失眠的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她的一根夕颜发簪。”
醉春风双手抱膝，两行泪水滑过腮边，那样子好似瑟瑟冷风中的蝴蝶。
玉贪欢瞧见她的样子，突然一下子掀翻了桌子，桌上的茶杯，茶壶等碎了一地。
他怒吼：“收起你的眼泪，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想看！”
醉春风被突然掀翻的桌子吓了一跳，她将头埋在了双膝上，不去抬头。
玉贪欢大口地喘息着，他觉得特别憋闷，好像要窒息一样。用手捂住额头，声音很低：“这五年来，我沉浸在，对小庄的思念中不能自拔。所以只能靠罂粟药丸来缓解。我甚至想过，如果自己能够重新爱上一个女人，是不是痛苦就会削减。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取次花丛懒回顾。她是唯一的，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是你们杀死了我一生的最爱。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已失去。”
醉春风缓缓抬起头，她知道玉贪欢不可能只报复她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对付青木教？”
玉贪欢叹了口气，冷笑：“终于切入正题了。我要让青木教在武林中消失，让水千柔这个罪魁祸首给小庄偿命，让你的师哥、师姐通通陪葬。”
醉春风身子一凛，“当年的事情，罪魁祸首都是我。你想要怎么折磨我都行。求你别在多添杀戮了，好吗？”
玉贪欢打开折扇，轻轻扇着，“你还真是愿意当菩萨啊？你以为把事情都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了结吗？你做梦！况且你师父都已经不要你了，她把你当棋子用。把你的画像给花红豆，你还要反过来帮她？或者说，你真正想要帮的人，是李东风？”说到最后一句时，尤其加重了强调的语气。
醉春风缓缓站了起来，她一身白袍，面容有些苍白，好似风中的百合，“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师哥对我有关照之情。即便师父做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或者她是存心为之，那她也是为了青木教。我都不会怪她。”
玉贪欢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好一个关照之情？我看没那么简单吧！我去接亲之时，当时你在花轿之中，哭成泪人一般。你对他的情意，当我不知道吗？”
醉春风无奈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算我对他有情，他已经娶了我师姐，我断不会去破坏他们。”
玉贪欢冷冷地说：“看来，人家若是没有娶亲，你还打算投怀送抱去呢？”
醉春风不理会他的讥讽，决定换一个角度去劝说：“我只是希望不要发生血战了，青木教绵延三百多年了，你想要覆灭它，也要付出代价，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万一你失败了，对明月楼的损失，可想而知。你能不能再坐在楼主这个位子上都是个未知数。我……我是在关心你啊！”
玉贪欢“啪”地一合扇子，脸上挂了一丝笑意：“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破青木教，是手到擒来。大光明教已经同我结盟，两方夹击它，它想不覆灭都难。我要让水千柔体验一下，三百年的青木教毁灭在她的手里是何滋味？看她死后如何去见先人？哈哈……从此江湖上不会再有‘青木教’这个名字。” 醉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