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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你回来了。”
少女笑着,像是走在路上,忽然邂逅了儿时的好友,然后自然而然的点头打招呼。
她的眉眼舒舒展展,笑得那么的清浅,仿佛内心全无惊动,淡定入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一刻的楚元,居然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只苦笑一声,应道:“是啊,我回来了,三玫,好久不见。”
千言万语,他再来川地之前,曾经组织过千遍万遍,想着要怎么解释自我,说明自己缺席的缘由,但到了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似乎也不应该说,只轻轻的浓缩为了这一句很平淡的问候。
平淡中带着浅浅的忧伤和一股莫名的沧桑,仿佛两人昨天还亲密无间,昨天还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但今天已经沧海桑田。
回望昨天,彼此眼眸中,那一片光的海洋已经干枯,石头已经被岁月的风沙无情的侵蚀,早化作了无尽的碎末齑粉,随风扬了一地,不知散落何方,喊都喊不住,捡都捡不回来。
然后少女的目光从他脸上跳过,落在了温徐锦身上,她忽然有点咬牙,就是这夯货,居然屡屡作弄她,最后玩火自焚,差点连自己都火化掉。
“吓坏我了。”
温徐锦见她面色不善,心中那个虚啊,赔笑着,“还好你终于醒了。”
杨三玫也不想和他现在算账,目光再移动,就看到了一个一脸钦佩和震撼之色看着自己的老头子,那眼里闪烁着的光芒,那么的熟悉。
杨三玫有点愕然,这老头子似乎素未谋面啊,怎么看上去一脸粉丝的迷相,像极了当初自己下山,回来杨家,杨小保他们几个孩子瞅着的艳羡与景仰目光。
拜托,您是长辈啊,瞅你一身装扮,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你一定是将我救醒的医生啊,你用粉丝看着明星的敬仰目光瞪着你救助过的病人,这很诡异好不好。
“谢谢您啊。”杨三玫诚挚万分的道,“谢谢您救了我。”
陆老和吕永鸿老爸一样,都是个药迷子,原来算向她请教一番医学知识的,但对方毒素初怯,现在谈这些似乎不大合适啊,就笑着道:“我老头子哪有这个本事,我不过是将你唤醒而已,救了你的还是你自己啊,你这一手医术,登峰造极,我老头子自叹不如啊。”
但如果不是他医术了得,将她唤醒,她当然还是无力自救不是。
一老一少惺惺相惜,寒暄一番,然后杨三玫感觉背后还有一人,于是倏然转身,她当时就惊呆了。
“杜……”
一见到那位久违数载的敬爱的首长,她秀目氤氲,差点热泪盈眶。
好吧,这么一激动,她差点喊了出来,也亏得她醒悟得快,赶紧收住了。
这是一位严父慈母一般的存在,虽说杨三玫心性大进,可一见到他,还是瞬间如同穿行在川地边境,重温一边那些个战火嚣天,战友们并肩作战的热血岁月。
那些日子,如烈日一般发光发热,释放这自己能量的我们,无穷无尽是热情啊,那是青春,是无怨无悔,为了守卫家园而冲锋前线,对战敌枭的悍勇。
忘我尚可,岂能忘了那段一起走过的风雨路?
“你认识我?”
那么一瞬间,杜廷恍惚中,似乎听到了素衣每次见到自己的热情招呼,“杜首长!”
“那个,我不是说认识你,我是想说肚子饿了。”
杨三玫自我介绍完毕,一脸小女孩子的羞涩,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哈,你好,我叫杨三玫,谢谢你们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是毒素驱除,感觉腹中空空了,杜廷恍然大悟,大家首次相识,她自然不可能直接喊出自己的姓氏来啊。
“时候确实不早了,那就一起用餐吧,大家都是稀客啊,有缘共聚一堂,真是难得。”
四合院很大,里面栽种着桃子,李子,银杏,核桃,青枣等等,各种的果树,此外还有几块菜畦和花圃,因此请了看院的一对朴实的乡下夫妇。
杜廷于是吩咐下去:“老陈,阿秀,你们赶紧去张罗酒菜,客人都饿了。”
老陈和他的老伴阿秀应了声,一个在厨房里活跃,一个在菜畦上摘菜,准备晚餐。
大伙在大厅里闲话家常,又谈论国事天翻地覆慨而慷,不大一会,饭菜就做好了,热腾腾的端了上来。
“来,都来尝尝,这两位是我老家那边过来的老乡,厨艺很好。”
做得这些都是农家菜,北方特色口味,很有乡土气息,和所谓的菜馆子大厨的风味迥然。
大伙儿吃得滋滋有味,杨三玫暗暗感慨,这厨艺,和杨妈也有一拼啊,看来食在民间,也就只有这些整天活跃在厨间朴实人家,才能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平中见奇,渐渐在厨间将手艺蜕变为一种极致的特色,让人吃出一种和所谓菜谱上不一样的感觉。
一顿饭下来,吃得很是暖心,两位朴素的乡下夫妻,将这里的生活气息营造得特别温馨,杨三玫不禁对这位昔日的首长刮目相看,别看他在边陲雷厉风行,刚毅而果决,可一旦回归常人生活,不再金戈铁马,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美滋滋的,挺小资的嘛。
嗯,军人也有一颗细腻的心啊。
杨三玫看着看着,忽又看到楚元身上去了。
与你相遇好幸运,但我已经失去了那颗为感情荡漾悸动的敏感的心。
或许他在与不在,或者就这样,位于自己不远处,即便不再相互期许,但只要在,只要知道他尚且好好的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吧。
生活这么艰难,谁没有那么几次情不得已的时刻呢。
世道险恶,人还活着,活着还能再相见,就已经弥足珍贵了吧。
所以再见楚元,确确实实,她内心很平静,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杨三玫在杜廷的劝说下,都在这个四合院里住下,调养身子,其实以她的身体底子,这时候就是离开这里,也不见得有什么生命危险了,说到底,大概她还是比较缅怀当初军中身着绿装的那边烽火岁月吧。 农家香辣医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