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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山,瀑布群。
杨三玫在湿岩滑石间精巧穿梭,很认真的检查着佛手贝的成长状态。
确认到它们果然已经完全适应了淡水环境,而且长势很好,她才切切实实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有小部分可以采集食用,杨三玫的藤萝里面已经装了满满一筐。
飞瀑流泉,如急雨敲窗,如珠落玉盘。
水雾氤氲,阳光温柔的映照进去,析出七色淡彩,虹化如一弯优美的七线谱。
现在就连她柔顺的发丝,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微珠,在春阳的折射下,明艳如一头的繁星闪烁,格外迷幻动人。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如此佳人,足以迷失任何少年郎那双寻觅与凝视的眼眸。
现在已经有一位少年郎彻底迷失了。
他本有急事赶过来要与杨三玫相商的,他一到杨家听说她在山上,连忙赶了上来。
可面对此情此景的时候,他才发觉,有时候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是多么的累赘,甚至自己天天捣鼓的世俗理想,苦心孤诣经营荣誉理念,患得患失,不过是很愚昧的事情,都不如眼下这幅平凡而唯美的景象给他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
楚元静静的杵在不远的林间,痴痴的往这边凝睇,眼睛都看直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是怕坏了这一份童话一般的美好画卷。
幸好这个时候,杨三玫却发现了他,她手如柔荑,指如青葱,正在向他招手:“楚元,你怎么来了?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人审问得如何了?”
楚元只好苦笑:“你和老林说得没错,这事果然一波三折,那些人果然都活不到张口的那个时候。”
“全死了?”
即便是早有预料,杨三玫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惨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怎么死的?市监狱防范森然,居然全死了?”
“嗯。”楚元点头,悲声道:“一夜之间,全部死了,有街上的酒徒午夜不眠,说后夜看到一片清亮的月光碎银洒落,将整片监仓映照得凄清阴冷,然后天地皆寂,里面就再无任何声息传出。”
淡淡的刀光,月映万川,如雪映银,瞬间铺满阴水河面。
若非那样的可怕刀法,又有谁能够瞬间收割走牢笼之中几十条罪犯的性命?
雾山弟子,当然是绝不会对世俗之人动用杀戮道法的,难道会用武老刀法的人,居然不是雾山弟子?
杨三玫蹙着眉,不由有点狐疑:“醉汉的话也可信么?”
楚元笑了,苦笑,话语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痛楚:“想来是那只黑手组织里面的超级杀手所为,因为这事是我一力承负的,现在人证全毁了,线索全断了,所以此事我当负全责。”
他当然和韩天华一样,都是燕京来川城镀金的世家子弟。
想来他终究还是太年轻,太急着表现自己,做事不够稳,不够定。
所以黑手直接葬送一个昆胖子,让这桩异毒案成了无头宗卷,同时也为楚元的事业打上一个污点,葬送了他的前程,拔除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宗跨城跨省的超级毒案,现在线索全部断了,这个责任自然需要有人去承担,就是燕京里来的世家子弟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有别的世家子弟,诸如韩长华徐婉容他们对他虎视眈眈呢。
杨三玫的粉拳不由攥紧,自己是不是也还很年轻,也太急太不稳?
若她不去动石狮石室里面的那五个人,宋春芳当然还不会死,这条线索不会断。
杨三玫不甘心:“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楚元先是点头,再是摇首:“有,也算没有。”
“什么意思?”
“只有一句话,一句两个字的短话,是昆胖子在这个世间的最后言语:燕子。”
这个名字当然应该是一个代号般的称谓,杨三玫当然不不明白。
楚元解释道:“我们了解到,黑手组织里面,有很多美女蛇,她们平时潜伏各处,有的平凡如村妇,有的放浪如荡妇,也有的靓丽如明星,或者尊贵如贵妇。燕子或许不过是她们其中之一的代号。”
“村妇?燕子?”
杨三玫的眼睛立刻亮了。
幸好,现在她还有最后一条线索,那就是萧红妍。
妍的谐音岂非正是燕?
难道她赫然便是昆胖子口中的那只翩翩飞燕?
这几天杨三玫非但自己格外关注她,更暗暗嘱咐林亮时刻对她暗中注目。
杨三玫的粉拳攥得更紧,这条线索或许是楚元职业警梦的最后一线希望了,她只但愿自己可以不急不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做好做稳,从萧红妍身上凿出一道口子来。
但回到杨家时,她还是彻底怔住。
家里人声喧哗,有噩耗传来。
萧红妍也死了。
午饭时分,倒在火鸽林场的一间小木屋里。
现在林庆丰率一众民警火速赶来,已经将整个山头封锁,但杨三玫与楚元身份特殊,还是见到了现场惨状。
白白的布幔将她轻轻盖住。
但杨三玫还是看出来了,布幔下的她,浑身不着寸缕,据法医说,居然有被人侵略的痕迹。
现场血泊汪汪,妖冶潋滟,让人怵目惊心。
赵勇再次哭成了泪人,被两位民警控制住,浑身颤抖着,状若癫狂,嘴里发出受伤的野兽一般的悲吼!
这个男人,身心已经备受折磨。
从镇中心医院毒素爆发,农场倏然失踪,到现在的火鸽场裸尸,他已经三失其妻。
有谁能够理解或者忍受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悲伤?
现在他狠得两眼冒火,恨不能取过大刀来,将仇人彻底剁成肉泥!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痕迹,罪犯很有反侦察能力,但嫌疑人还是被抓到了。
因为嫌疑人肇事以后,正要逃遁,却被饲养场里的工人折回看到。
这位嫌疑人居然是林亮。
杨三玫难以置信,因为林亮本就是她吩咐下去密切跟踪萧红妍的人,无论她走到哪里,身后有林亮跟随都很正常。
但她居然不得不相信。
因为,林良居然自己承认了,正耷拉着脑袋,简直要低到裤裆里去,不敢抬首看杨三玫,不敢看他的亲叔叔林庆丰,更不敢去看那仇恨已经化作熊熊烈火的受害人丈夫赵勇。
如果单是他自己承认,杨三玫也还是会将信将疑,打死她都不相信,这个现在这么踏实干活的曾经痞子,竟然这么懂反侦察,居然会有这个胆量将一位村妇先奸后杀。
但杨三玫却不得不相信那位目击证人。
那位折回火鸽场的目击证人,居然是杨三玫那位淳朴憨厚的远方堂婶,宋春华。
“今天我本来是休息日,但恰好村尾的陈大娘生病了,我便替她守值,我中午下山吃饭时,发现钥匙遗留在山上了,回头上山时,远远的发现小木屋里有异动,有挣扎打斗声们,有女子的痛苦呻吟,我吓坏了,远远的听看了好一会,然后声音消停下来,就发现林亮摄手摄脚的走了出来。”
她是村里有口皆碑的老实人,做事勤勤勉勉,秉性极好。
她为了家庭忍辱负重,就连当初近十年的家暴那样的事情都可以忍受下来。
她这样的人当然不会随便冤枉一个人。 农家香辣医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