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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玫已彻头彻尾改头换面。
她自从上次被霍达柱指证,便已经吃一蜇长一智。
无论输赢,甚至无论生死,她都绝不希望别人认出她的本来面目来。
夜渐深,街上还有零星寥落的行人。
下旬月都是凌晨以后才会出来,现在照射下来的光线,都是城市霓虹,或许有点暖,和着白日的余热,使得整个城市还处在一种微温状态之中。
杨三玫在等,等那个人出现。
那个人当热也在等,等城市微温彻底降下去,等凄清的月光冷冷的洒落。
只有伴在淡淡的月光碎银中,他的刀意才会更冷,更快,更狠,更准,更绝,更诡异,更出人不意,更攻人不备。
他是个刀客,更是个无情的杀手,他懂得,也必须,利用一切的有利条件。
否则他会死在别人手里。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是意志和毅力,耐心,体力,都是艰苦卓越的,否则又怎么能练成这样无双的刀法?
这是杨三玫一生所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她没有把握,却有必须活下去的强烈意愿,所以她已经将银龙短匕,板砖,阴阳戒指,法阵,甚至蛊虫,全部就位。
她占据了地利,对手还在等待天时,等待月出,以地利对天时,对方威势滔天,诡奇狠辣,杨三玫还是有点吃亏,现在她不由的捏紧了银龙短匕。
幸亏她还有银龙短匕,这是可以将千刃斩的银光鼓荡到最强劲最激烈程度的神兵利器。
捏着它,她立刻心神大定。
有了银龙匕,胜负已是五五之数,再加上其它辅助工具与法阵法器,她已经稳操胜券。
夜更深,周围的城市余温已经彻底降了下来。
附近街上已经再没有行人夜游,月儿也行将普照。
这一刻忽然起风,凄风吹着冷雨,轻洒在杨三玫的脸上。
偌大的繁华川城,这个不舍日夜,时刻流金溢彩世界,倏然变得凄冷而阴森。
然后杨三玫耳中忽然有了动静。
有个迅疾的影子一闪而过,从墙外翻入墙内,速度很快,但步子很轻,居然落地无声。
杨三玫看清楚了这个影子,不由有点苦笑。
这时候,银月将出未出,居然有一只精灵的猫咪窜了进来。
就在这一刻,银月蓦然破开夜云,凄凄清清的映照下来,这只连蹦带跳的猫咪忽然平地起跳,一跃半丈,然后啪的一声落在杨三玫身前不远处,两脚一蹬,忽然无声无息死去。
那名刀客已经来了,有一个淡淡的影子蓦然落了下来,他的身体轻盈得简直就像云,一点声息都没发出。
杨三玫呼吸都差点完全顿住,她手中的银龙短匕一震,通过一个诡异神秘的轨道,已经杳无声息的刺出。
没有人能够形容她这一击有多快,有多诡异莫测,有多神秘妩媚。
这一击,已经凝聚了她一身所有的精气神。
只一闪,银龙短匕已经从她的手上消失不见,银色月芒霎时大盛,立刻流云汇聚一般翻涌而下,瞬间将眼前人彻底淹没。
她已必胜。
“是你!”
但这一刻她忽然看清楚了来人的真面目,不禁心头大震,浑身陡然一颤,铺天盖地的月华碎银也瞬间烟消云散,化得一干二净。
“三玫,我回来了。”
来人身材欣长,器宇轩昂,眉眼含欢,言笑晏晏,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个人不攻不避,似早已算准了她不会杀他,居然正是应了她的要求离开的楚元。
“你不是已经飞走了?”
杨三玫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心头动怒,轻声叱喝道:“对敌之际,你忽然跑回来,是不是希望我死?走,你快走……”
楚元装模作样的环顾周围,轻笑道:“你错啦,这夜深人静的,哪来的敌人?”
“你绝不是楚元,你究竟是谁?”
这语气太不像了,杨三玫忽然警觉,手中的银龙短匕再次刺出,漫天的银芒再次洒落。
楚元也出手,手中居然也捏着一柄银龙短匕,援引来一片淡淡刀芒。
两人短兵交接,于电光火石间过了一招,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杨三玫怔住。
楚元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弧度:“现在你一定看出来了吧?我就是那名刀客,我就是楚元,楚元就是你今夜要对战的人。”
他无疑就是楚元。他有银龙短匕,他手上有一枚武老说世上独此一双的银龙短匕。
她虽然不名言,但这枚短匕当然已是她给他的定情信物,他断不可能离身。
杨三玫更加吃惊,但以印象中楚元的身手,就算悟性再好,就算将银月千刃斩练得再熟稔,也当然绝不可能与她斗个秋水平分。
难道楚元果然就是这名神秘的刺客,他原就会这刀法?
楚元柔声道:“三玫,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见到我惊喜过了头了?”
杨三玫淡淡的道:“你手上虽有银龙匕,你的言行举止虽惟妙惟肖,但仍有细微区别,你绝不是楚元,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他?”
楚元很吃惊,道:“我是迫不得已,才现在向你公开身份,你居然不信我?”
杨三玫还是摇头,道:“你不是他,我当然不信你。”
楚元只好苦笑着道:“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了。正宗刀法是你教我的,我再打一遍给你看。”
于是,天地之间再次铺满银芒,他抖落的刀芒大开大合,悍猛无匹,霸道而强横,和杨三玫施展出来的一模一样,绝不是那天杨三玫在阴水河畔见过的诡奇狠辣。
然后刀锋一变,又有诡奇狠辣之意洒落。
这样看来,确实是杨三玫亲自指点了他,将他的刀走偏锋纠正了过来。
难道他言行举止有细微区别,不过是因为恢复了刀客身份,带了几分狂妄?
杨三玫看得作声不得,半晌才颤声道:“难道真的是你?”
楚元大笑,道:“当然是我,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不?”
“三玫,活着,等我回来!”
他忽然负手对月,郎声深情吟诵:“我会活着,你会如愿,你再来再见我时,我便是你最幸福的新娘子。”
然后他凑近杨三玫,笑道:“我已再来,我已再见你,你是否也要成为我最幸福的新娘子了?”
他确实知道两人的约定。
难怪自己在甬道的尽头,看到那欣长的身影似曾相似。
若非是他,又岂能一眼就看出改头换面的自己?
但杨三玫已经一跃而后,冷冷的盯着他:“骗子!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这许多的人证?你今夜为何又要来这里?你故意骗我许下那许多的诺言又是为何?”
楚元恳挚万分的看着她,道:“你总该知道,人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你能体谅阮紫嫣,但你却不能体谅我?我现在总算鼓起了勇气向你坦白,我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内里剧烈挣扎和斗争的,你心里若真的有我,想必能够体谅这一点,并且会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杨三玫怔住。
她确实轻易就体谅了阮紫嫣,难道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他,所以才对他期待更高,要求更严格?
她是否确实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农家香辣医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