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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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乍一看便是所有花季少女的梦境会有的样子:甜美、轻柔、纯净,春天的溪流会像她,初生的蝴蝶也会像她。梦见她的人,就要拿她当作一切年轻的美好事物的模子,以为在她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悲伤与痛苦诞生。可蝴蝶在飞舞之前是需要面临危险的,她也一样。她的家庭给她带来了折磨,但她极少谈起自己的这些悲苦,只因希望她所珍惜的人们能不被此感染,始终快乐。
她知道人心险恶,却仍认为一定有将一切恶消除的方法,仿佛它们从没在人性里存在过,可以说,她相信世间会有伊甸园。这人间天堂的门牌上写着的,是带来了无数斗争的“自由”,里头站着的,是她或成功或失败的前辈们,她在心中树立起的偶像。她笨拙地朝着理想中的那个园子不断振翅,近乎偏执地相信这能给全人类带来福祉。
但途中她又经常倦怠下去,转而追求其他美妙的东西,甚至趋于流俗,一时变得肤浅。吸引她偏离目标的事物中,就有少女们都艳羡的爱情,深情的一吻,就能叫她丧失所有心智。还有友情,她绝对愿意为友人赴汤蹈火,牺牲自我。这时候,她就更像是一团火了。这样的一位少女,过于天真、过于纯洁、过于坦诚、过于勇敢,也许很快就要为自己从不掩饰的言行付出代价而夭折,也许很快就要尝到生活的无限苦难而丧失希望,也许很快就要在乱花丛中迷失方向,但至少现在,她是我们所有人的珍宝。
她是淑女还是奔狼,亦或两者结合?
君临城到处都有猛兽。
红堡内部,狮子的爪牙直击奔狼的心脏,无知的“雄鹿”金黄的发卷上扣着沉重的皇冠一当然,这顶皇冠对于他来说必定沉重,毕竟,这只是一个虚伪的名头。
当然,在这片危险的森林中,又怎么少得了我的家族不是横冲直撞的猛兽,但同样危险。如果你小心对待一朵玫瑰,它将会绽放出无比魅力,但是,如果你得意忘形,犹如一个鲁莽的孩童,妄想把它折断,成为你玻璃花瓶中的又一枝附属品。那我,我想,那细嫩的手指恐怕就要被鲜血染红了。玫瑰,也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雄狮与玫瑰,也并非所有人都有着野心与对权位的疯狂追求——
她就不是。
珊莎史塔克。
她是林中猛兽争夺的对象,她被深深卷入暗地的斗争之中却毫无察觉。人们争夺她的理由却如此冷酷,无非是如同饥渴的猛兽对她家族的封地垂涎三尺,但是,谁又不是猛兽呢?除了她。
她高贵的红发与修长的身躯显得格外成熟,但是她脸庞上镶嵌的水蓝眼眸却透着孩童的稚气,当她于我分享一个个有趣的故事亦或少女的心事时又是如此青涩。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便有这样的感觉。
年龄不符的童真稚气,在她的脑海中,没有贪婪和欲望,只有骑士与公主的故事依旧尚存,或许每个贵族少女在年幼时都曾相信美丽歌谣中的童话,但是方等她们稍微成熟,便会发现,联姻,和战争似乎才是事实。但是,她似乎从未停止过美好的幻想。
我从未相信童话。
自五岁时,祖母便对我侃侃而谈,像我传授提利尔的生存之道。我知道我注定要成为这场无休无止的权力游戏中的一员棋子,和许多贵族少女一样,尽管身为提利尔,我拥有比她们之中的大多数更加精明的头脑,许多女孩身上都带着天真,但珊莎身上的天真,远远大于了她们之中的任何人。
我从未因此而轻视她,相反,我却对她怀有朋友的尊敬,她的碧蓝的眼眸是多么美好,当她同意与我做朋友时,那真诚的样子……
让我不得不相信她。
我不知北方的少女是否都像她这样,善良,可爱。但是,我曾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议论她“是个淑女,但一点也不像一个史塔克。
没错,珊莎是我见过最标准的淑女,但,她
真的不是一个史塔克吗?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匹奔狼,只有极少的人在遭到兰尼斯特家族的踩躏与折磨后还能生存下去。虽然她不是敌人,但是她一定会成为一匹奔狼。
或许有一天,玫瑰与狼将会染上对方的血液,或许有一天,玫瑰将会枯萎,而奔狼的尸骨将会在北方寒下。但是绝对不是今天。珊莎,我的史塔克小姐,我的朋友,玫瑰花园的大门为你敞开。
“地狱永恒。”
沉默着转过头,以一种宽容而怜慈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莉莉丝,目光仿佛包容着光影,含蕴着天地,直直地,透过女人的面颊,脊背,穿过她用血肉和皮毛构筑的名为“恶魔”的躯体,远远地,看向远方。
就如同蚂蚁永远不可看到三维的曲面,恶魔长久的沉思与千百年精心筹划的蓝图来描绘路西法亦是庸俗。
错过莉莉丝,地狱袍在楼梯上蜿蜒出行走过的痕迹,明明是走向宫殿,却仿佛是走向更深的地狱。
象征着撒旦的六翼黑羽环绕,头顶瑰丽的暗红色荆棘王冠,他的面容肃穆,眼里却含着露骨的欲望。就像圣战以后,他的代名词就是黑暗与不洁,但同样这也是力量的至尊——他慢慢地张开口,向地狱说出了恒古久远,传承不灭,无数人甘愿为之忍受电击雷折的向往之词。
“万年后,地狱将再次征战天堂!”
但那时领导者将不再是我,莉莉丝,请寻找更好的路西法,他将会为你们带来胜利。
……我吗?
过客而已。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选我呢……不过真好!你还是来了!”
即使常年躲藏在阴暗的角落,对于阳光都有些抵触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人的手,酸软的身体有些摇晃只能勉强站住。
抬眼一看,眼前人的笑仿佛有魔力般,感染的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大到甚至显得有些痴傻,而后紧紧握住人的手,单膝跪地虔诚地亲吻小拇指。
“我愿为你带来胜利。”
当走在街上,帮助他人成了我的义务。
“将这封信给凯瑟琳小姐?哦,当然,我会帮助你的,G先生。”将信封贴身放好,一个简短的骑士礼后牵着白马向目的地走去。
路上的人们非常热情,因为我们也帮助了他们很多,无论是警卫、找人、换门或者抱柴火,本着家族的教养和骑士八大精神,我无法拒绝这些充满善意的人们的请求。
气喘吁吁地来到凯瑟琳门前已经是傍晚了,平缓下呼吸轻声敲门,待到门开露出一张年轻的、与自己相仿年纪的漂亮面容时,拿出信封谦和行礼
你好,我是罗尔厄尼德,这是G先生拜托我给你的信封,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三重狐格与三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