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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不过因为宴会开始是在晚上,所以早晨的时候,宫中还是有些清冷。
容颖起了个大早,桌上放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她微微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向桌子走了过去。
摸上去还是热的,看样子并不是昨晚的那一份。她忍不住轻皱眉头,轻唤了一声:“嬷嬷?”
一片安静,并未有人应答。按住心头的疑惑,容颖端起小碗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不甜也不淡,正合她的口味。
为了不再伤害于嬷嬷的一番心,容颖便将银耳莲子羹喝了个精光。她喝完之后,刚放下碗去准备擦嘴,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抬眼见到是琴心,容颖不禁微愕,愣了好半晌,才想起开口问她道:“你怎么来了?”
琴心自顾自地进来,将门关好之后,才来到她旁边,轻快的回答道:“外边都在忙,我闲来无事,找你聊聊天,也省得你闷得慌不是?”
理由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容颖心中虽不屑,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缓缓地坐了下去,看着琴音一言不发。
没想过会这么尴尬,琴心扯了扯嘴皮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是陪我聊天解闷儿吗?怎么反而一句话也不说呢?”容颖不禁失声笑了出来,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她捏住了短处,琴心觉得没意思,索性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变得更加沉默了。
但是容颖的性子极好,旁人不开口,她也就默默地陪着她一起不说话,就这样干耗着。
半晌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空气里的温度稍微热了起来,让人的心情不禁变得浮躁。
容颖闲来无事,便玩起了刘海。她起来至今还没有梳洗,然而今日有点反常,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菁儿或者于嬷嬷前来服侍她。
“郡主还没有洗漱吧?不如奴婢来为你更衣梳洗?”琴心看到容颖目光瞥了一眼梳妆台,立刻就抓住了话题。
见她反应如此机敏,容颖不禁一愣,随后释然一笑,缓缓站起了身子,应了下来:“如此也好。”
总不能一直等不到于嬷嬷她们来服侍,她就非得蓬头垢面地见人吧?反正有人提了出来,又不是她来做,自然乐得答应。
琴心服侍人的时候很细腻,面面俱到,令人觉得非常舒服。虽然她手上有些老茧,让人的皮肤感觉硌的慌。
等一切收拾完毕,对着镜子,容颖不得不感慨,果然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就是和别人做的不一样。
容颖生的国色天香,可是她不爱收拾自己。就算是平日里来了兴趣,想要给自己打扮一番,也是浅淡的妆容,让人觉得犹如清水面一样,没什么亮点。
不过琴心为她画的妆面,比之以往要多了一分惊艳来。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总觉得镜中人不太像是自己。
知道她好奇,琴心便弯了弯腰身,靠近她耳畔说道:“这是我们国家特有的发型和妆面,也不知道合不合郡主的意。”
既然是邻国之物,在本国未曾见过也是常事。容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未将心头的疑惑问出来。
但琴心却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自觉地为她解答道:“郡主放一百个心吧,这是我国上流社会的发型和妆面,断不会降低了郡主的身价。”
听她如此直白,倒让容颖不禁觉得羞愧,低下头去红了脸。她瞧着自己素白的双手,有些愣神。
最后还是琴心替她解的围,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抬头看镜子。一边理顺她的头发,一边有些惆怅地开口:“郡主,凤求凰你可练好了?”
这又是另外一个尴尬的问题,虽然当初这首曲子是她自己拍板定下的事,但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能不能完美地演奏出效果来。
看容颖一副为难的样子,半天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琴心就觉得有些为难,害怕是自己说错了话。
她勾着头,面露怯意打量着容颖,似乎是在等她发话。可是容颖偏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惹得她心里很没有底。
“郡主。”琴心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低声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容颖听见她叫自己,便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琴心。她方才不过是觉得今晚可能要出丑了,所以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参加今晚的宴会而已。
其实不去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罢了,若是太后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只怕会很难过,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责任可就大了去了。
“应该可以,怎么,你想最后再给我指导一二?”容颖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琴心悠悠一笑。
被容颖这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弄得松了一口气,但琴心也很是无语,还以为容颖是个靠谱的主子,谁曾想她却是这么个任性妄为的人。
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忧虑同她娓娓道来:“郡主,你若是在宴会上出错,指不定太后要怎样责难于我。”
这话她也就敢在容颖面前提,若是换做了其他人,怕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恼怒地抬眼瞪了一下琴心,她不爱惜自己的命,容颖可心疼着呢,毕竟是从太后身边儿抢过来的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命如此轻视?
知晓自己说错话了,琴心慌忙捂住了嘴,惊恐地望着容颖,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容颖不咸不淡地斜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任由琴心自己去想她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
许是觉得这样过于尴尬,琴心便找了点儿事做,很自然地为容颖捏起了肩膀。
看她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容颖心下疑惑,难免好奇地开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琴师啊,奴婢以前是宫中的高级琴师,后来国破家亡,因为怀有一技之长,所以有幸落得个好下场。这些早就告诉了郡主,才不过几天,郡主便忘记了吗?”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捂住嘴不停地偷笑。
其实话问出口的时候,容颖就有些后悔了,生怕琴心会错了意思,从而提高警觉。不过听见她一如当初的回答,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外头也不早了,你陪我再练练琴吧?”容颖慌忙转了话题同她聊起来,虽然心里头发虚,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毫无波澜。
听她回归正题,琴心自然高兴了起来。她一大早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跟容颖探讨琴技的么?
“郡主想的话,奴婢自然奉陪到底。”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灿烂,让容颖许久不曾动过的心多少有了一丝感触。
容颖点了点头,琴心便十分开心地退出去,不一会儿,双手抱着一把半人高的古筝进来。
见她走路有些吃力,容颖便起身走过去帮她一起抬着古筝。而看容颖肯动手帮助她,琴心有些错愕,接着眼眶泛红,看上去似乎是被感动了。
“这么大人了,害臊不?”容颖忍不住打趣了她一句,平日里还真是从未见过琴心哭泣的样子。
本就十分气质的琴心,这一哭,可真是应了一句梨花带雨,让人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心疼她。
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容颖也只好故意开她的玩笑,转移琴心的注意力。
进宫许久,头一次被人取笑,琴心不由得红了脸。她害羞地低下头去,语气微嗔:“郡主,莫要玩笑。”
看到她这副模样,容颖觉得十分过瘾,但也听从了她的话,不跟她继续闹腾了。
收拾了一下桌面,琴心为古筝调好了音,便递给了容颖,看着她认真问道:“郡主,可想清楚了吗?”
不知她问的什么,但容颖已经迫不及待了,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坐了下去,双手温柔地抚摸上琴弦。
熟悉的感觉在指间流淌,容颖沉浸其中,半晌未曾拨动一根琴弦。琴心在一旁看得着急,却又想到这或许是有何玄机在里边,所以就闭上了嘴巴,不敢打扰她。
夜里,当月亮从东边爬上来的时候,宫门准时打开,欢迎所有的人进宫来参加太后的寿辰。
皇宫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模样。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见面之后都会不约而同地喊一声太后万福。
外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容颖在房里头听到外边的动静后,急得满头冒汗,手心发抖。
琴心在一旁看着也是着急,但现在时辰已经不多了,如果容颖还是像现在这样怎么也记不住曲谱的话,只怕到时候的表演就凶多吉少了。
“郡主,莫慌。凡事讲求心境,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应该保持非人的意志力,不是吗?”琴心捏着手绢儿,一瞬不瞬地望着容颖的侧脸。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经将容颖击得溃不成军,琴心的话也早就听不进去了。
“怎么能不急?太后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我在这里却越弹越糟糕,到时候怎么给她一个满意的礼物?”显然容颖是打心底地动怒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满两个字。
琴心愣住了,并未想过容颖会这么的紧张。她抿唇不语,看着容颖的侧脸,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重生之荣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