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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儿,这可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你不能乱说!”董爷爷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盯着我低声训斥道。
“我不是在乱说,董爷爷,我真的觉得这规矩很不合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心里不平衡吗?”我一听这规矩,就觉得心里有火,何况是董爷爷这样被规矩限制得死死的人?
“如果当年太爷爷能够正视这件不合理的事情,将《魂匠》传给你,你一定早就把它练好了,把后院那些凶鬼都处理掉了。何至于弄出后面这么多事情来?”
我真是越想越气愤,董爷爷才是识字有懂行的人,我真的不明白,当年太爷爷为什么要这么迂腐,不把《魂匠》传给有天赋的董爷爷,而是要传给根本不识字的爷爷。如果太爷爷当年不是做错了这件事情,也许李家时代纠缠的命运,早就改变了,又何至于落到我这一辈还是这样。
一旦稍有差错,就祸及性命。其他人的也就算了,就连爷爷,也因此自缢身亡。而这追根究底,就是因为当年太爷爷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起的。
“才儿,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把李家世代相传的规矩给破坏掉吗?”董爷爷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既然是不好的规矩,还留着它做什么啊?董爷爷,我们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应该破除迂腐,你说对吧?”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些定来束缚人的规矩,以前是因为有爷爷管制着,我才不得不听从。
现在爷爷已经不在了,我的后半生还有那么多年要走,我觉得我应该要做自己了。
“才儿,你真的愿意把《魂匠》交给董爷爷?”董爷爷咽了口唾沫,朝着我小心翼翼地发问。
“当然了,我觉得这本书本来就是属于董爷爷你的!你精通五行命理和人体穴位,早已经完成了书上的前提要素,直接上手就可以了!”
比起我来说,董爷爷才是一块上好的木材,什么都不需要现学,拿到手就可以修炼了!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理由再霸占着那本书,不然,我和我太爷爷还有那些迂腐顽固的老祖宗有什么区别?
我的话音才刚落下,董爷爷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打颤,望着我的一双老眼里,噙满了泪水。
“才儿,爷爷这么多年来想做又不敢做,只能憋在心里的事儿,竟然让你给做了!你真是……真是既孝顺,又明事理,真是爷爷的好孙子!”
“你别这样,董爷爷,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过得很不容易。这样,你以后跟我一起住,我一定会像孝顺爷爷一样孝顺你的!”我扶住董爷爷竹竿一般的身形,我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腰给折断了。
看着这个纤瘦的老人,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我的脑海中突然回荡起爷爷那夜回房时的背影,也是这般虚弱无力,就像是一支在风中摇曳的蜡烛。
如果我当时可以上前去扶住爷爷,好好陪着他,就能把他给拉住,不让他离开人世了!看着眼前这个衰老的老人,他比爷爷小不了两岁,又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我没理由不照顾他。
“好,好!才儿,你真是个好孩子,爷爷没白疼你!”董爷爷抬起他干枯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凹陷的眼眶里泪水还在打着转。
“才儿,那本《魂匠》现在哪儿?爷爷从来没有看过,你能不能……”待到情绪稍稍平复些后,董爷爷抬起头来朝我小心翼翼地发问。
他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在问人要糖吃,我看在眼里,笑了。
“在我房间呢,你想看,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来。”我本来就已经打算把《魂匠》交给董爷爷修炼了,既然他现在就想看,那我拿给他就是了。
“我和你一起好了!”董爷爷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已经把我往门口带了。
不过是听到可以看《魂匠》而已,董爷爷立刻就从一个衰老的老人变成了欢快的儿童,拉着我的手还挺有力的。
这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偏执的热爱吧!董爷爷从年轻之时,就踏上了这条路,可就他有多热闹。必然是像那些偏执狂一样,把整个领悟的书都翻遍看透。但他这么多年来,却遵从了家族定下的规矩,没有看过《魂匠》,这对他来说必然是人生的遗憾。
现在能把这个遗憾给补全,试问他怎么会不开心呢?而我,能成为把董爷爷补全遗憾的人,又做了改变家族命运的人,我也是乐在其中啊!
只可惜,这种快乐短暂得就像是一阵风。我一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一地狼藉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看来家里遭贼了,快点找找看,都损失了些什么!”董爷爷顿时面如土色地催促我。
我被他这一提醒,方才意识过来。我最先冲到存放宝物的盒子面前,打开来看,古帝钟和盘金铃都在,最主要的是我最挚爱的青铜剑没有丢失。
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一半,要是谁把我的青铜剑给偷了,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你看那些做什么?快找找看,《魂匠》有没有丢!”董爷爷在屋里转来转去,想找《魂匠》,可又无从入手,只好转而催促我。
“你是说那些人可能是冲着《魂匠》来的?”我一听这话,连忙放下青铜剑,起身冲向床头,拉开柜子,一阵乱翻,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我不想遇见的事情,还是遇见了,《魂匠》被人偷走了?
“怎么样?没了?”董爷爷冲到我身旁来看着我问,摇着我的胳膊,“你倒是说呀,是不是被人偷了?”
“我记得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现在找不着了,那就肯定是……”被偷了!
我放东西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经常要碰到的东西,一定会放在床头,我随手就能摸到的地方。所以我很少会出现找不到东西的现象,而《魂匠》,我每天晚上都会看的,看完之后,就会顺手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
绝对不会弄错!现在找不着,房间又被人翻得一团乱,还不是被人偷了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董爷爷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拍大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书就这样丢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怎么对得起你太爷爷?怎么对得起咱李家的老祖宗啊……”
看着董爷爷老泪纵横,痛苦不已的样子,我心里更加自责难受。
我已经告诉了董爷爷,会把《魂匠》传给他,已经让他站在了高兴的顶端上,现在却又让他知道书被偷了,那不是等于直接把他从顶端上推下去吗?
“董爷爷,你别哭了!书是我弄丢的,是我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太爷爷,对不起李家的祖宗!更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书给找回来!”
我将董爷爷从地上拉起来,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安慰了他一会儿,他总算是平息了一些情绪。
等他睡着了之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里,带上青铜剑走了出去。
我站在院内,望了望四周,头顶一片乌云,星月不现,夜色浓得就像是化不开的墨。
“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该往哪里找啊?”我皱起眉头,心里茫然极了。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后,落在我手里的青铜剑上。
“青铜剑,你能不能帮我?”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它身上。
我知道青铜剑对付鬼是很厉害的,但是用在这种抓贼,凡人之间的琐事之上,它未必帮得上忙。我是知道的,可是现在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地找不着边际,只能问一下它,希望它能给我她已写指引。
但它肯定是帮不上我的忙的,它要是对坏人也有感应,在那个贼人入室盗窃之时,它就会替我做出阻止了。
然而,就在我已经灰心丧气的时候,青铜剑却突然震动了两下,挣脱开了我的手。然后翻出院墙,飞了出去。
“青铜剑,你去哪儿啊?”我惊得跳起脚来,拔腿就追了出去。
可别刚丢了《魂匠》,又把青铜剑给弄丢了,那我就真是背得透底了!
事实上我这个担心是多余的,青铜剑不过是想引我出来,并不是想离开我。它飞得很慢,刻意在等着我。
“你这是要带我去找那个贼?”我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总算是弄明白了青铜剑意欲何为。
它应该是知道那个贼是谁,要把我给找出来。
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它,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得多,真是我得力助手。
我跟着青铜剑跑了一段,突然间身后涌来一阵冷风,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悬浮在距离我十余米外的半空中。
我不由得一怔,这还是第二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鬼,他和爷爷的形态很像,甚至连年龄都很像。如果不是他有那一长把的头发,一大把的胡子,我想我一定会把他当做爷爷。
我还未来得及细想,只是这样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嗖”地一声,青铜剑从我耳旁划过,朝着那只鬼冲去。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