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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面对两张一模一样的纸卡片,温玉展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眉毛间的肌肉拧成一团。显然他也对此出乎意料,救赎堂可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貌似我也卷进去了呢,不过同甘共苦也不错的啊。”我尝试着开了个玩笑,不过温大哥的眉头并没因此舒展多少,反而皱地更紧了。
“嗯,而且情况相当不妙啊。”温玉展照实说道:“现在咱们可需要从长计议了。”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救赎堂的人为什么会把我选出来?”我提出了事先就想问的问题来。
温玉展沉默了会儿,突然用鹰眼般锐利的目光刺向我,咄咄逼人地问道:“我想知道救赎堂和你到底有多少来往?”
陌生。
温玉展曾给我的不止一次的陌生感,却在此刻表现的尤为强烈。这让我感到极其不适应,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现在他不是我的大哥,他是雨宗市重案组的大队长!为了不站在他的对立面,我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去。温玉展则点起一支烟来边抽边听,脸上或惊讶,或愤怒,或不解,或惆怅,阴晴不定,直到最后我说完,已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眼前的烟灰缸内已经散着五六个烟头。
稍后,温玉展总结般地说道:“你最初接触到救赎堂这个字眼,应该便是他们给我发的电子邮件,较为近距离的接触则是在逮捕赵学友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流影没错。之后你去水壕村办案时,流影也跟随了过去并且在山魈之口下救了你一命,接着又在刘翼明,郑耀文的案子和贾茹秋的案子中和我们交手相对。回顾这一年左右的时光,你一共参与过七起大案要案,其中半数以上的案子救赎堂都参与过,而且也不能排除其他三起案件,救赎堂参与其中的可能。这样来看,果真很奇怪啊。”
温玉展用一种打量似的目光看着我,道:“你有没有察觉出,救赎堂的人,似乎对你特别在意!”
“这是为什么?”我自己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玉展双手抱着胸,思索着说道:“虽然现在讨论这个也没有意义,但我想,从客观和宏观的角度来看,这一连串的几件案子,再加上救赎堂对你的关注和引导,他们应该是要给你洗脑才对。”
“洗脑?”
“没错,说好听点就是蛊惑,说直白点就是洗脑。”温玉展再度重申一遍。“按照你的说法,和你聊天的人总是重复着正义之类的话题,让你潜意识里把警察和正义完全分离开来,而贾茹秋死后,流影又直接抛出了收尾的重磅炸弹——原罪论!如果之前你对他们的说法有些动摇,那我想现在你已经秉持中立态度了。”
听完温玉展的话,我才老实说道:“确实如此,如果在不知道救赎堂对警察所犯下的罪孽的情况下,我的主观判断确实已经搅作一团,觉得他们的说法也蛮有道理。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温玉展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说:“之前我一直说你不太成熟,我想救赎堂的人也应该看中了这一点。邢林,我现在倒是要问问你,你为什么想当警察,还想进入重案组?”
这样类似的话题在我脑中已经出现了无数遍,所以我想也没想直接张口就来,“当警察可以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将坏人绳之以法……”
“没错。”温玉展又适时地打断了我:“这就是你的初衷,一个一腔热血,以维护法律和人民安全为己任的小伙子,而你显然没有意识到,警察是个多么危险的职业,尤其是进入了重案组的你,每天都要和形形色色的犯人打交道,他们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稍有不慎你的小命就会丢掉,就拿林子赢的案子来说,当天晚上我们要是晚到一步,估计就可以叫马文昂来提尸了。与此同时,在背负着如此重任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把所有的案件都破获,所有的罪犯都抓住,甚至会遇到犯罪者比我们官大一级,又或者敌明我暗的情况。这对于一个对未来充满美好想象的你来说,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必定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迷茫,这才让救赎堂的人趁虚而入。”
“好吧。”我勉强接受了温玉展的分析理论,然后又问道:“可是这样真的能够成功吗?就凭一个人,在没和我面对面接触的情况下,通过几句话就让我彻底转变了立场?”
“不,不论你觉得多么不可思议,但救赎堂的人还是成功了,我猜,在你之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被洗脑的例子。”温玉展靠在椅子上望着我,想让我自己猜出答案。
“难道是……救赎堂安插在我们重案组的内奸?”我瞪大了眼睛说道,随后又补充了对结论的推测。
“想要安置一个能和他们里应外合的人物并不那么容易,救赎堂如果让自己人打入进去,风险性就不言而喻,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策略就是从重案组中策反一人,再者说,通过洗脑的方式也能够保证对方的忠诚度。不过这应该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
“你说的没错。”温玉展赞同地说道:“救赎堂已经成功塑造出一个例子,那也就是说这个方法完全可行,自我替天行道论已经深深植入那个内奸的心中,让他(她)完全叛变。不过内奸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对于你来说,可能救赎堂真的想让你加入吧。”
“那我肯定不会加入这个披着正义外衣的组织的。”我再次声明自己的立场。
温玉展补充说:“这足以说明他们已经不以蛊惑为目的,不但对犯罪者处以私刑的观念深入内心,还要把这种想法传递给别人。试想一下,要是人人都怀着这样的想法,没有秩序的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今天的信息摄入量有点大,顿时间感觉脑子快炸掉一般,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又用两个手掌的根部揉了揉太阳穴,这样才感觉好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温玉展两手一摊,“看来至少定位器是发挥不了作用了。”
我眉毛向上一挑,说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还不肯考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詹际和李晗双他们?”
温玉展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伸出手来,摆出了一个“V”字形。
“两点,我坚持不把假面舞会的事情说出去基于两点考虑。第一,自然就是我对詹际做出的承诺,救赎堂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不得强制牵扯到其他同事。第二、定位器能起到的作用应该很小,救赎堂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们只需要准备一个信号屏蔽仪就可以进行有效防范。而且……”
“而且什么?”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好奇地问道。
“而且我怀疑,你收到假面舞会邀请函的理由,会不会是我违法了救赎堂所定下的规则的缘故?”
“难道你认为,救赎堂知道你把假面舞会的事情和我分享,所以也发给我同样的一张邀请函,把我拉进这个泥潭之中以示惩罚?”
温玉展斟酌着说道:“这也不无概率,当然也有可能是救赎堂一心想策反你,从而对你的额外关照吧。现在只能庆幸,我没有牵扯到更多的人。”
见我有些忧虑,温玉展又宽慰道:“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也并非坏事,贾茹秋的那件案子中,我临时做出的决定也让流影措手不及,虽然他最后还是得逞了,但却留下了对自身最为不利的致命性证据,俗话说,兵者诡道,他们已经尝到了苦头,并且也知道我温玉展不是个喜欢被牵着鼻子走的人。这次嘛,索性就不耍什么花样了,这样以实装虚,也可以让救赎堂根本参不透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紧张占据多数还是焦虑更胜一筹,站在原地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这让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温玉展重新审视着这两张一模一样地卡片,然后拿起其中一张递给了我,“两天之后就要出发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我指的是心理上要做好准备。”
“心理上的准备么……”我低声念叨了一句,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正值中午,同事们都聚在大厅一起吃午饭,看到我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都跟我一一打过招呼,此时此刻,我明明处在一个温暖祥和的氛围,而我却从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冰冷和窒息感,我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直到走到大街上,看着眼前熙熙攘攘流动的人群,才稍微舒服了些。
假面舞会,这是一个新的起点,还是我从警生涯的终点?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