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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董爷爷是为什么而生气,都和我有关。是我不懂得体会他的心情,也是我招惹了那个不该招惹的周雅静,不然家里也不会有这么多添堵的事儿!
进了房里,董爷爷面向窗户,看着窗外半晌不肯回头看我,挺直的背脊里全是怒气。
“董爷爷,你就骂我两句好了,这样你心里会痛快点,我也没这么难受。”我走上前两步,低头说道。
“你要我骂你,是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董爷爷闻言,转身看着我,冰冷着一张脸,“那你倒是说说,你都错在哪里了?”
“不该招惹周雅静,不该怀疑您的做法,不该口不择言……”我低声认着错,话到这里,却又忍不住要说上一句,“但是董爷爷,那面镇魂旗真的有问题啊!”
“就因为周雅静给你的那副眼镜,你就料定了是咱家的镇魂旗出了问题?”董爷爷反问一句。
“我……”我被这话问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为什么答不出来,事实上在我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副眼镜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我是透过它才看到那些缠走董爷爷魂魄的小鬼,是因为它才能及时赶走其他小鬼,保住董爷爷体内剩余的魂魄。
因为这样,就算说董爷爷的命是它帮忙救下的也不为过。
那么我透过它看到了镇魂旗有问题,这肯定也是事实,我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的,是因为董爷爷这样问我,我才陷入了犹豫之中。
我半晌不语,董爷爷沉叹一声道:“才儿,爷爷不想苛责你,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那么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董爷爷,您告诉我好吗?”我也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么真实的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也不想再怀疑下去了,我想弄个清楚明白。
“哎,也怨不得你生疑,都怪我道行不够啊!”董爷爷一边摆手,一边惭愧地自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咱家后院的格局出了问题,阴气乘盛,助长那些鬼魅作祟,所以我便施法用镇魂旗镇压。可是那日与那恶鬼斗了之后,我元气大伤,也使得镇魂旗威力大减,无法再镇压厉鬼,反被厉鬼吞噬,于是便成了你看见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董爷爷的解释之后,我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并非是镇魂旗存在问题,而是董爷爷负伤之后,他所布的阵法被破,才会使得镇魂旗出了问题。
“董爷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如果我早知道了,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我挠着头,有些无措地看着董爷爷。
不过仔细算起来,从董爷爷负伤到现在,也好几天了。也就是说镇魂旗是从那天之后就出了问题,可是这么多天来,它却在一直勉强支撑着。
“怪我自视过高,没料到会这么严重。其实如果不是昨天那一世故,镇魂旗也不会变成你眼中的妖邪之物。”董爷爷往椅子上一坐,手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语气间满满的懊恼。
“这不能怪您,都怪那老鬼,如果不是他打伤了您,就不会有很多的事儿了!”说来说去最可恨的还是那老鬼,一切都是从他打伤董爷爷开始的。如果不是董爷爷负了伤,镇魂旗就不会有问题,也不会招来出那么多小鬼,险些勾走董爷爷的魂魄。
“那恶鬼确实可恨,欲要夺我性命,若是不将他除去,定家无宁日!”董爷爷冷硬着声音道,“才儿,咱爷孙俩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董爷爷的话正是道理所在,要想这个家恢复以往的宁静,除掉那老鬼是当务之急。
“董爷爷,您想怎么做?您说,我都可以听您的安排。”我快步走上前去,蹲伏在董爷爷身侧说道。
现在这个家就只剩下我和董爷爷相依为命了,董爷爷现在负伤在身,只有身体健壮,这个责任,我必须要担下才行。
“好才儿,爷爷的好孙子!”董爷爷抬手按在我的肩头,欣慰地一笑,“我有个法子,可以将那恶鬼给招出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一定能够灭了他!”
之后董爷爷俯首凑在我的耳旁,低声交代了一番。
离开董爷爷房间的时候,天色已晚,我却没有睡意,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董爷爷交给我的办法。董爷爷说得很小声,也嘱咐我把话记在心里就好,勿要在嘴上提起,似乎是担心被谁听了去。
而在我的心中也有着同样的顾虑,那日老鬼在把《魂匠》交给我之后,要我好好存放起来,别再想赠人了。他能有那么容易相信我?尤其是我当时就没答应他,他肯定不放心,一定会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旦我生起赠书的念头,他肯定就会立刻跳出来制止我。
这倒不是最令我担心的,我最怕他牵累到董爷爷头上,董爷爷现在的身体已是非常虚弱,再经不起折腾了。所以这一场仗,我决定瞒着董爷爷来打。
反正现在我也知道打法了,不怕对付不了他!
黑色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房顶的上空。我戴着周雅静给我的特殊眼镜在院内踱着步子,重新插上镇魂旗之后,一片平静,再不见那些如同鬼手一般的黑雾。
但这种平静是短暂的,为即将迎来的山雨。
次日,按照计划,我得去城里一趟,董爷爷说他当时走得匆忙,古董店里面还有很多宝物没有搬走,要我去取几件来对付老鬼。
我起先是答应了,可是经过一夜的思索之后,我实在迈不出步子离开这个家。
“才儿,你怎么还没走啊?”正在我踌躇之际,身后响起了董爷爷的声音。
“董爷爷,我不能就这样去!”我转身看着董爷爷,说出了心里的顾虑,“那老鬼一直想加害于您,他可能就在咱家附近呢,要是他见我走了,趁机来害您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真是越想越怕,我真怕一出门,董爷爷就被老鬼害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又是阴阳两隔的距离。
自爷爷离开我之后,我就对这种距离产生了莫名地恐惧和厌恶。
“若他真的想害我,你留在这里又能如何?”董爷爷听后只是咧嘴一笑,似乎并不为此担心。
“我可以和他拼命啊!有您给我的三宝在手,我是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也许一不小心就赢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把,不能这样冒险地离开,把您丢在这么危险的处境之中。”
我说出自己想了一夜的看法,虽然我们和老鬼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但用手上现有的法宝也未必不能对付他啊!
相反的,我要是就这样往城里去了,留董爷爷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老鬼,才真的是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董爷爷面上的笑容扩散开,“才儿,你真是太小看爷爷了,爷爷要是较真儿起来,那恶鬼真不能奈我如何。”
董爷爷依旧不把我说的问题看作是回事儿,我看在眼里,却是愁在心里。董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清楚:“就怕您想较真儿,可是没那个力气……”
“那你是不是要爷爷现在使点力气出来给你看看?”董爷爷一听这话,立刻板了脸。
“董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放心您。”我尴尬地赔着笑脸,赶紧做了解释。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怕那恶鬼出来么?可我偏偏不怕,我现在最怕的是他不肯出来,藏头露尾地让我找不着他,要不然也不会要你去取法宝来招他出来!”董爷爷朗声说道。
与昨晚那个小心翼翼说话,生怕一个言语不对,就招来不好事情的董爷爷简直是判若两人。再看他今天说话有气力,腰板挺得笔直的样子,身体状态似乎正在复苏。
总之他不让我再磨叽,把我给赶出了家门,我也只好往村口迈步。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臭老鬼,你要搞就来搞我好了,跟着我进城里都没关系,我带着武器在身,随时都可以和你再来一战!但你不要动董爷爷,要是董爷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发誓,我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的!
我环视着四周,不见老鬼,只能在心中腹诽着。
如今的古镇村,早已被拆迁队移平,面目全非,哪里还看得见半点以前的样子?
就在我走到村口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个人影一晃,挡在我的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黑黑瘦瘦的老头,一见到他,我心里的那股火气就在往上窜。
“又是你?昨天你害我把手机摔到山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今天还敢来挡我的路?我和你是不是有仇啊?”我指着他没好气地开口。
“没,没……我只是……”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一直放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之后,我愣住了,所有冲到胸口的火气瞬间就没有了。 魂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