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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足勇气，走到林雪松身边，猛地将他拥抱在怀中。
林雪松洗碗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常态。
他感觉他的后背温热潮湿起来。
是董白的眼泪濡湿了他后背的衣衫。
“雪松，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林雪松的浑身一僵，心中莫可名状的难受，声音里却带着微笑：“不去医院我可能还能活几个月，去医院，我可能马上就会闭上眼，你选择哪个？”
“去医院也有可能治好。”董白急急地说。
“这个可能的几率有多大？”
董白沉默了，她像个委屈地小孩，转身落寞地坐回了炕沿。
这个病，她已经查过资料，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如果及时手术化疗的话，或许能延长三五年的寿命。
但那也只能在手术成功的前提下。
而这种手术成功的几率，据说，只有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这种手术是很难做的，即便做了，也很难保证愈后。
林雪松继续洗碗，只是，比先前洗得更慢了。
洗过碗，雪还下着。
董白依旧坐在炕沿，麒麟一样的善。
林雪松轻柔地将她拥进怀中。
“你哭了？”他感觉怀中的人在抽泣。
“没，没有。”董白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泪音。
林雪松也不再追问，只是拥着她，走向门边：“来，陪你看雪。”
这个时候，追问下去，对两个人都是那么残酷。
他揭起门帘，门外，满世界银装素裹，纯净无暇。
“这情景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
林雪松还没说完，董白就接下去：“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林雪松心中一怔。
刚才他确实是想说这句。
董白望着他了然地笑了笑，把头往林雪松的胸膛里靠了靠。
林雪松的心依旧那么平稳地跳动着，而且，跳得那么有力。
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辞，他懂，她也懂。
即使沉默，也不觉得尴尬。
沉默着，各自心中的蝴蝶翩然而飞，有时虽分离，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翩然双飞的。
她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心前区，半晌，低声说：“你还活着。”
林雪松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还活着，你不要再和我说去医院的话，好不好？”
“好。”董白抬头，仰望着他，给他一个苦涩的微笑。
林雪松再亲一下她的眼睛：“我们开开心心地过，你说过，要把一天过成一世，我们不要再提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
“好。”董白踮起脚，亲在了他清俊的脸颊上，“一花一世界，一刹那就是永恒。我和你哪怕刹那相拥，也是永恒。”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暗夜里的星星。
林雪松愣住，继而，热烈地回应着董白。
他一手抱起了董白，一手关上了小木门，又用顶门棍把门朝里顶上……
雪，悄无声音地飘落着……
室内春光旖旎……
温暖的土炕上，两具温热的肉体互相依偎着缠绕着……
“这一刻，我死了也值了。”林雪松知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董白捂住了他的嘴，“求你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她的眼里有泪水在闪烁。
“好，我再不说了，”他吻住了她的眼睛，“你也别总是哭，好不好？”
“嗯。”
屋外北风呜呜，屋内情话融融……
不知何时，雪过了，天晴了，麻雀在屋外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夕阳的余晖照在西墙上，董白和林雪松还依偎在被窝里。
“我感觉我们在度蜜月。”董白的脸依偎着林雪松的脸，伤感地说。
“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蜜月的。”林雪松吻着董白的耳朵，“我们明天去医院。”
“嗯？”董白以为她听错了。
“我说我们明天去医院。”林雪松重复了一遍。
董白吃惊，接着，激动得流下了眼泪：“雪松，你答应了？”
林雪松点头，吻上了董白的眼睛：“为了你，我要想办法活下去，别说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就是百分之零点零一，我也要尝试。”
他的病他知道，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
这个几率……几乎等于零，就是没有几率。
他当时就决定放弃手术治疗了。
因为，一旦这百分之一的几率没有出现，那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将结束在手术台上了。
“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活下去的。”董白给林雪松勇气和信心，也给自己勇气和信心。
善良？
林雪松差点笑出声。
“我善良？”林雪松笑着问。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
董白认真地点头：“嗯，是善良。”
“从哪里看出？”
“从你的眼睛里。”
“是吗？”
“是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里全是正义。”
林雪松笑了。
他爱怜地抚摸着董白的头发，说：“我答应你去医院，不过，我有个要求，你答应吗？”
“答应答应。”董白连连地说着，只要是林雪松提出的要求，她没有不答应的。，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要求，就答应了？”
“只要你肯去医院，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
“那我绝对答应。”
“好，我想在这儿住一个月，然后再去医院。”
啊？董白傻了。
林雪松的病情能等一个月吗？
医生说了，这病要及早手术，他这已经耽搁得太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看看，做不到吧？”林雪松笑着说。
董白咬了咬牙：“做得到。”
毕竟，她心里也清楚，这一去，林雪松的病情也许会被暂时控制，但也有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
“谢谢你。”林雪松将董白揽在了怀中。
“等你好了，我们长久地住在这儿。”董白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借以抵御不断侵袭而来的悲伤感。
“嗯。”林雪松拥紧了董白。
可，这么小小的心愿，也有人来阻挠。
第二天清晨，林雪松说有点事去麒麟园。
董白在家中无事，就去山坡上捡柴。
山坡上到处是柴。
不大工夫，她就捡了好几抱柴，都堆在小屋旁边的矮墙下，小山似的。
她想，她一天捡的柴都够她和林雪松烧一个冬天了。
她想起了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她的雪松的青山能留得住吗？
她仰望着苍茫的高天，眼耳畔，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嗔：“老公，好冷啊。”
她转过头，看到了一男一女站在小土屋旁边。
女子人周身的奢华和小土屋格格不入。
是董青和花妖娆。
董青脸色阴沉。
花妖娆似笑非笑。
他们来干什么？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