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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
杨妈瞧着赵大妈抹眼泪，颇感奇怪。
你伤心归伤心，哭啥呢？
因为心里想着杨雨迟发疯的事情，也不追问赵大妈哭什么，只随口附和：“我也是为那娘儿几个难过呀，你说有男人有爸爸的，日子都过得那么恓惶。”
杨妈还不知道李家娘儿几个死了的事。
赵大妈哽咽着说：“是呀，我这不喊你过去给帮着料理料理后事呀，惨呀。”
杨妈忽然愣住，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
赵大妈扯着她的胳膊就出了她家大门。
老远地，杨妈看见李家四间土房外挤满了人，就连派出所的人都来了。
到了跟前，杨妈才看见李家水窖旁边的空地上躺着大大小小的四个人。
瞬间，杨妈的心脏就像是打鼓似的一阵急似一阵地狂跳起来。
不用猜，都知道是李家母子四人。
四个人都被床单盖着。
特别是最小的那个孩子，才三岁，短短的一截，让人看了好不辛酸。
很快，派出所的人给出了结论，说是做妈妈看到丈夫在外面不顾家，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把三个孩子推进水窖之后，然后自己也跳进去了。
说着，就走了。
派出所的人走后，人们就纷纷责骂死了的李大姐——
“也太毒了，自己不想活了，想死就去死，干嘛拉着几个娃？”
“就是的，造孽啊。”
“哎，也不能全怪她，摊上那么个不顾家的男人，是谁都受不了，气头上，啥事儿干不出来呀。”
“受不了也得活着呀，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多难呢？眼看着几个娃也就大了，就当那男人死了！”
“别说了，那死男人来了。”
不知谁低声说了句。
一下子，叽叽喳喳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只见一辆黑色宝马车开来，宝马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型推土机。
宝马车停下后，下来一个高个男子。
隐约可见副驾驶位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穿着皮草，戴着个超大的墨镜，看不清脸上的模样。
人们都纷纷唾骂起来：“那女的不要脸，还敢来，要不是她，这娘儿几个能死吗？”
让众人寒心的是，那男人看到死了的娘儿几个，一点点悲伤都没有，倒是一脸的嫌厌，他手一扬，推土机就轰隆隆地开过来。
在推土机的轰隆声中，很快，四间老旧的土坯房就倒下了。
自始至终，那墨镜女子都没有下车。
推土机推平了土坯房，男人过去，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数了几张给了推土机司机。
推土机就轰隆隆地开走了。
男人看也不看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又掏出一沓钱，对几个村人说：“麻烦各位乡亲把那娘母几个埋一埋。”
没人接他的钱。
男人有些尴尬。
戴墨镜的女人下车了，她走到男人身边，说：“没必要让他们帮忙，到哪儿不是出钱？去镇子上请几个人，买
两副棺材，一装一埋，不就得了。”
女人说得冷漠利索，好像地上躺着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个死了的动物。
男人点头。
墨镜女人又说：“买两副就够了，那几个娃放一个棺材里，棺材那么大。”
男人点头。
村人都愤怒了。
这个男人就没有一点心吗？那是他的老婆他的娃，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这就罢了，竟然几个娃挤在一口棺材里，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啊，况且他那么有钱！
人们都开始为娘儿几个鸣不平了：
“老李，你也太缺德了，连娃的一副棺材都舍不得……”
“娃儿们也好歹是你的娃呀。”
“是啊，活着的时候亏待了娃儿们，这时候还这么抠……”
面对众人的指责，男人却不以为然地说：“既然这么早死了，就是来这个世上哄我的，我和他们也就没了父子之情，他们也就不是我的娃了。”
“他们活的时候你就没有把他们当做你的娃！”一个如霹雳一般的声音咆哮着过来，一下子就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他们活着的时候，你这个当爸爸的管过吗？啊？”
这声音像是给人群里丢了个炸弹。
人们一阵惊悸，甚至有些胆小的女人都惊叫起来，以为是诈尸了。
人们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因为，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李大姐的声音。
她不是死了吗？
人群骚动后就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静，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原来是杨家胖丫头卡住了李文忠的脖子，一曡声儿地问到李文忠的脸上，她眼睛里冒着火焰，好像要把李文忠撕了吃了。
咦，杨家丫头不是在城里当护士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人们惊愕的同时，都开始窃窃私语。
特别是杨妈，更是吃惊不小。
因为，那个霹雳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她的女儿——杨雨迟。
而不是李大姐。
杨雨迟披头散发，死死地掐着男人的脖子，声色俱厉地控诉：“是你在外面找了野女人，是你让野女人深更半夜来杀了我们娘儿几个……”
所有的人都呆了。
特别是柳飘飘，墨镜下的她的眼里，已经全是惊慌。
她自以为这个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方法昭告天下。
她是个医学生，在上大学第一年就上了人体解剖学，而且，也做了几次解剖实验。
她觉得，人死了，就和猪呀牛呀羊呀没了区别。
可现在，她惊恐地发现，不是这样的，她想不到，她做那罪恶行径的时候，杨雨迟目击了这一切。
杨妈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拉开了杨雨迟。
若不是杨妈，杨雨迟一定把那男人给掐死了。
杨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杀人犯。
杨雨迟被杨妈拉开，却还直直地指着男人：“李文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男人！”
杨妈慌忙捂住了杨雨迟的嘴，急得直骂：“死丫头，你胡说啥？”
杨雨迟狠命抓过杨妈的手，望着杨妈眼睛里的泪水成汩流下：“他杨大婶儿，你就让我说吧，我们娘儿几个死得冤啊……”
杨妈被那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那眼神根本不是杨雨迟的眼神，分明就是李大姐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地松了手。
杨雨迟转过脸，望着众人，满脸是泪：“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你们都看到了，我们娘儿几个死了。”
她猛地一指那男人：“是他，是他昨晚上买了凶手来杀了我们。”
杨雨迟说到这儿，那男人面色如土，他猛地冲过来，想要制止杨雨迟胡说八道。
村民却围成了一个屏障，把男人隔绝在外，已经有人拿手机拍视频了。
杨雨迟狂笑：“李文忠，你杀了我，我死了，你以为死人不能开口吗？可我还是在这儿说话了，你杀吧，过来杀吧，大哥大姐们，你们不要拦着，让他过来杀我呀……”
男人脸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 我心赎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