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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五章：记忆
晌午。
深山，柿子树下。
“那个……我……你……我们……”
白青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妇人是什么意思？他与她们母子俩到底有没有关系？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原本，白青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不是那娃娃的爹爹。
毕竟，他如今才十七岁，总不至于十二、三岁就娶了妻子还生了娃吧！这未必也太荒唐可笑了。
再者，黑衣妇人见到他之后的反应，也证明他们应该是彼此不相识，至少不可能是相熟之人，就更加证实了他并非这四岁女娃娃的生父。
但是，妇人对女娃娃说的话却又让他对此产生了怀疑。
她没有对自己的女儿明白地讲出来，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爹爹。反而有意地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女娃娃会错意。然后，高高兴兴地跑回屋里生火做饭。
妇人为什么要给女娃娃不切实际的希望？
难道，她在谋划什么阴谋……
“今天是我女儿的生辰，我想让她开心一点。”
面对眼前的陌生少年，黑衣妇人的语气和神情又恢复成了冷冷清清的模样。
至少，今天她不想破坏了那孩子的好心情。
“哦。”
听了这话，白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的心中豁然开朗，心想原本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又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汗颜。
他想起来了，背着女娃娃一起回来的时候，确实听她说过今天是她的生辰。她还跟他碎碎念，说每年自己生辰的这一天，娘亲就会喝很多酒，还会悄悄的一个人躲起来哭，其实她都知道。
“那个，你的夫君……”
白青说着，小心地望了一眼妇人的脸色。
他心中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是又觉得问出来的话会触及到她的伤心事，所以说话就有些踌躇。
“我听月儿说，她自从生下来就没有见到她的爹爹。他是不是……”
抛弃了她们母子，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去世了！
白青有一种直觉，应该是后者。
因为眼前的妇人身上并没有弃妇的那种哀怨之气。
“他在月儿出生之前就离世了。”
妇人的语气很平静。
甚至，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听说月儿说，你是来找我的。”
妇人似不欲再多言关于她夫君的事情，转换了话题。
彼此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专程来找她？为了什么事？或者是谁派此人来的？
她的心中也有许多疑问，需要眼前之人为她解答。
“是的，我是……”
白青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忙开口说道。才说了几个字，却又被对方挥手打断。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来请我过去的，那我劝你就不用开口了。直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妇人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呃，我不是奉谁的命令来请你。是我自己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所以过来向你请教。”
闻言，白青连忙解释道。
心想，看来这对母子虽然身在深山，倒也不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听她的意思，甚至还有她不乐意见到的人来打扰她们的平静生活。
“我来自云山，我的名字叫作白青。不过，我不是云山门内弟子，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
少年自报家门。
之所以要说自己来自云山，是因为他一醒过来就在云山上，而在那之前的记忆，他已经半点也记不清了。
就像是有人拿抹布把他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抹净了，干净得似他生来就没有任何记忆一般。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在这世上存活了十七年，又怎么可能什么记忆也没有？
除非，他一出生，就已经这般大。这已经不能说是荒唐，而是荒诞了！
而一个人若是没有记忆，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有无朋友，从小到大又经历了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记忆，白青感觉自己人生的前十七年都白活了！而他，亦不知道往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继续留在云山，他能做什么？若是离开云山，他又要去向何方？
他感到很茫然。
“有一天我听到门内弟子唤作大师兄的人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若是我想要找回记忆，除非是去见一个叫月怜君的女子。但是，他们又好像是有什么顾虑，所以不肯让我来见你。”
白青继续说道。
“所以，为了寻回记忆，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独自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然后一路打听，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由于不认识路，盘缠又很快就花光了。他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走了大半年才终于找到了这里。
可是，见到月怜君本人之后，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此行到底有没有意义。眼前之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又如何能帮他找回往昔记忆呢！
也许，他应该就此离开此地，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白青的心中萌生了退意。
“撒谎也应该编个高明一点的。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月怜君冷笑着盯着白青，藏于袖中的弯刀已握着手中，随时准备出手。对于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云山岂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想当初她的女儿满了周岁之后，她不顾白泽的一众师兄弟的再三挽留，执意要下山回到竹林木屋来生活，可是在独孤晴明的陪伴之下，被遮住双眼经过重重机关密道才出得了云山的。
若非云山门内弟子，根本就无法知晓进出云山的方法。有些人找寻了一辈子，连进山之门都寻不到。
此人既然坦言并非云山弟子，又是如何瞒过众人，通过重重关卡离开云山？
空口无凭，教她如何相信此人是从云山而来？就凭他穿着一身早已被泥染得不成样子的白衣吗？
“哎，我真的是从云山来的啊！”
白青眼见对方亮出了兵器，周身散发着杀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三步。 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