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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是凌晨两点,而手术室除了那一次让签字之外便再无动静,顾若谦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其他。
大概有过了半个小时以后,何冉柒的嗓子都已经哑了,苏丽也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顾若谦正思索着对策,而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居然开了。
“医生,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何冉柒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总之是第一个就奔过去了,顾若谦试图去拉她,但是没有来得及。
从里面出来的医生护士都带着口罩,冰蓝色的色调几乎是令人窒息,手术门口突然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到底怎么样了?’
跟在桂主任后面的是李医生,何冉柒在第一轮询问无果之后立刻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冉柒,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有办法挽回顾先生的性命。现在后续的事情还需要处理,如果你们还有异议的话,烦请天亮了之后再找律师过来。”
李医生摘下了口罩,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他今夜本来是在科室值夜班的,哪知道会遇见这种事情。
抢救无效四个字就印在对方的脑门上,何冉柒是给顾若谦扶住后背才没有立刻倒在那里的。顾若谦扶住了人,又赶紧去看苏丽那边,真害怕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苏丽还算坚强,虽然脸色也是白的,但是好歹还站着。
人还在手术室,后续的处理自然是需要家属领回去,或者是直接签订了协议之后拉去殡仪馆等待后续。
何冉柒一直呆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母亲那边是怎么办得。
一连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何冉柒最后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发生了的时候,是在葬礼上。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说,除了公司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之外,便只有朱小锦一个人。
加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共也只有十几余人。
礼仪简单而质朴,前后也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天正下着雨,后来到了墓地,与便吓得更大,七八支黑伞拢在一起,有些雾沉沉压下来的感觉。
在前几日,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因此眼下倒也真的流不出什么泪来,何冉柒只顾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连公司的那些人走了都不知道。
“冉柒。”
朱小锦在暗处拉她的袖子,同时把伞朝着她这边偏过来些许,何冉柒这才如梦初醒,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只有朱小锦和母亲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一个人呆着,小锦,还劳烦你把我妈送回去了。”
何冉柒虽然转回来看着这边,但是眼神空洞,和没有思想的人别无二致,朱小锦撑着气没有敢劝,倒是苏丽表示不必,自己转身走了。
“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朱小锦憋了半天,还只能是憋出这么一个字来,因为事实上她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多了矫情,说少了的话,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冷情了些。
“嗯,我知道,谢谢你,小锦。”何冉柒倒是笑了,“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也只能是朝前看,至于什么追悔莫及的话,其实也没意思,我分明知道医院和家人,都已经进了最大的力了。”
说罢了这句话,何冉柒又朝着墓碑那边看,照片上的人正含笑看她,栩栩如生,就好像之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不管是找什么理由,都是徒劳。
“嗯,你可以这么想,便最好。如果最近还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或者苏慕白那里也可以。”
“我们现在走吧。”
朱小锦说这些的时候,还带着最本能的小心翼翼。虽然她很清楚经过了几天的缓冲,何冉柒的情绪早已经没有像当初那么激动,但是即便父女连心,看她这样的状态,朱小锦还是有许多的担心。
“嗯,走吧。等随后过节再过来也不迟。”
出人意料的是,何冉柒倒是意外地好说话,两人就这样绊着雨往外走,期间路过墓碑和松木几乎是数不清的。出了墓园大概需要走一公里左右,才可以打到回市里的车。两人往前走,朱小锦也没有觉得心里的担心少了多少。
后来耳边似乎有皮鞋踩在水里的声音,朱小锦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居然是顾若谦,他的怀中捧着白菊,一手执伞,正迎面而来。
“冉柒。”
关于顾若谦在医院的事情,朱小锦也大致了解一些,但是此时此刻倒也不敢多说,只好在暗处戳戳她的衣袖。
一直到现在,雨并没有突然小下来的意思,透过雨帘,正好可以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何冉柒顿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至于顾若谦在爸爸墓碑前做了什么,她更是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匆忙,以至于何冉柒都忘了家中还有一大堆烂摊子需要收拾,因为导员在班群里已经明确表示过,毕业设计和答辩的重要性。
何冉柒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因此足足忙了半月之久,甚至是到了脚不沾地的地步,等忙过预答辩和答辩,已经到了下一季度。
何冉柒也是拍完毕业照,看见学校里的花都陆续开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事情的。
而再一次见到顾若谦,也就是在毕业照拍完的当天。
何冉柒从长廊这边出来正朝着大门口走去,哪知道距离南门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便看见了那辆车。分外熟悉,她又盯着看,站在车旁的果然便是顾若谦本人。
恰逢毕业季,校园里弥漫起来的是一种别样的情绪,而且在S大的门口,顾若谦的车倒也不算是佼佼者,所以也不至于多么的引人瞩目。
但是何冉柒还是下意识地往右边食堂的方向拐去,她此时此刻,发现自己还是一种逃避的状态。 男配上位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