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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深广,为保安全,故在各院都会立几根石柱,挂上几盏宫灯。每座院子的下人奴婢到了夜间就会点亮宫灯。
时久久朝着不远处的灯柱走去,心里暗自庆幸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人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
宫灯灯光虽然暗淡,但比月光还是亮了许多。时久久来到灯下,翻开案卷找到了第一起挖心命案,仔细看过之后,开始往回翻。
自从从春菊口中得知与夏荷私会的那个男人是从两年前开始突然变得富有,时久久便一直耿耿于怀。她始终不能就此将自己对他的怀疑抹去,总是觉得有些事情被忽略了。
她翻仔细查看这案卷上一宗宗案子的时间,此时天上浮云飘来挡住了月亮,光线一下子又暗了不少,她只好将案卷举高一些,更靠近灯笼才能勉强看清上面的蝇头小楷。
翻着翻着,时久久突然停了下来,马上将方才翻过去的一页翻回来,上面几行字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起失踪案,有一个农家姑娘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案子成了悬案就此搁置。案发时间正是两年前的腊月。
时久久柳眉微颦,缓缓翻开下一页,又是一起失踪案,与前一起相隔一个月,同样是悬而未决。方才就是看到了这起案子,猛然察觉刚刚也看到了一起相似的案子,才又翻了回去。
在这一页的底部,又是一起失踪案,一个妇人无故失踪,时至今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与上一起案件时间又隔了一个月。
时久久的眉头越蹙越紧,后面开始便是其他一起案件,入室盗窃,山匪劫财,商铺失窃,邻里通(奸)等等,时久久快速地翻动,到了去年入冬之时,不出所料又是连续三起失踪案。
时久久抬头望向远处的茫茫夜色,思索了片刻,又低头将后面的案卷犯了一遍,才缓缓合上了卷册。
从二夫人嫁到侯府之后,淮安府每到入冬就会发生失踪案。连续三起,每次间隔一个月。这与这一次的连环剖心案极其相似。若说这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时久久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难道杀人剖心从两年前就开始了?那些失踪的至今生死不明之人,都和这两起命案的死者一样,被人挖了心,早已魂归地府,只是尸体被处理掉了。
若真是同一个凶手,那为何这一次没有将尸体处理掉,而是弃置在街巷里呢?
时久久正在沉思,黑暗之中,一个黑影蹑足潜踪地走了出来。借着黑夜的掩护,仿若一个幽灵,在黑暗中朝她步步逼近。
时久久尚自浑然不觉,将手里的案卷打了个卷握在手中,准备起身之时,黑影已至身后。浮云散去,淡淡月光洒下,地上两道身影,一个若有所思,不知死到临头,一个伸出长臂,扼向喉咙。
待到时久久惊觉身后有人之时已经晚了,她还来不及转头,一块布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脖子也同时被人勒住,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时久久觉得她挣扎了许久,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好像头上戴着一只紧箍一样,头皮发紧而且疼痛,一阵昏沉袭来,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帘,昏厥了过去。
其实她只挣扎了没两下,便瘫软了身子,不省人事。
案卷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黑影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半抱半拖着时久久朝黑暗处走去。
月光和宫灯照在黑影身上脸上,黄红交融的光芒柔和而诡异,映出一张白惨惨隐隐透着青色的脸庞,正是玉容。
玉容午后得了夏荷的消息,二夫人指名要这个女子的心。玉容打听之后,方知时久久是暂居侯府的府台大人的随侍,不禁十分为难。
兔子不吃窝边草,在侯府里寻找目标已经是不该为之事,现在竟然还要杀一个大官的随侍,这就是天大的祸患,若是大官咽不下这口气追查起来,他们恐怕会有无情无尽的麻烦,万一东窗事发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没用的,我劝过二夫人了!”夏荷跺着脚,为难道:“这个姑娘与二夫人结了梁子,二夫人指名非要吃她的心不可!而且......”
夏荷谨慎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拉过玉容的衣裳,附在他耳便低声道:“她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想着,玉容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小声骂道:“臭娘们!死妖精!有几个糟钱就无所欲为!哼!别以为如果出了事可以全推在老子头上,老子才不给你当替罪羊呢!万一真出事,看我不把你拖下水,还能跑了你?”
黑暗将两个人完全吞噬,玉容将时久久往他来时的路上拖。他在半路藏了一辆推柴火的车,准备将时久久迷晕然后带出侯府再剖心。毕竟不能将尸体扔在侯府。
玉容低头看了看时久久的脸,冷笑一下,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原本他准备先用迷烟让时久久睡熟,再拨开房门将人偷出来。没想到他刚到别院附近,就看到她偷偷摸摸地从别院出来。这下省了许多工夫!
“老天爷这么帮我,不是我命好,就是你该死呀!”玉容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忽然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含着笑意,却冰冷得让人脊背一凉的声音:“你命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她肯定是不该死!”
那声音不大,但是清晰入耳。在这寂静夜色之中,尤其是做贼心虚者听来,犹如万壑惊雷。玉容毫无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人?”玉容全身一僵,抱着时久久停下了脚步,惊恐地四下张望。可是夜色幽幽,屋宇林林,远近景物虽只有朦胧轮廓,但看得出并没有人站在其中。
玉容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在没有说话声响起,只有丝丝微风吹过,撩动耳尖微痒。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错听了风声之时,忽然黑暗中又传来一声冷笑,虽然短暂,但很显然是人的笑声。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