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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旭叹了口气,道:“大人,师爷,今早有人来府衙报案说在黄柳禾街发现了尸体,我立即带人前去查看。死者是一位老翁,姓常名富,家住七河里,与黄柳禾街隔着两条街巷。尸体被人剜了心,扔在巷子里,今早被人发现。”
“张捕头办案效果竟是高得惊人,这么快就查清了死者身份!”叶溪亭不禁赞叹道。
张方旭苦笑摇头,叹道:“哪里是我办事效率高,是人家丢尸体的苦主找上门了!”
“丢尸体?”刘瑾怀和叶溪亭闻言皆是吃惊不小。
方才听张方旭的讲述,新发现的尸体除了年纪大一些之外,似乎并么有其他特别之处。同样是被人挖了心弃尸于街巷,也没有别的什么异状,正不解张方旭为何说那尸体奇怪,他这一说“丢尸体”刘瑾怀二人便知道,这次命案可能确实有些特别。
一旁的南央,给张方旭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道:“张捕头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张方旭抬头看了看身边为他倒茶的清秀的姑娘,颔首道谢:“多谢姑娘!”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我得到消息黄柳禾街出现了一具尸体便立即赶了过去,到那里一看,尸体上衣凌乱,胸膛洞开,心被人挖了去。不出所料,还是剖心案,应是前两起案子的凶手所为。便让衙差们搜索了附近,寻找物证和证人。”
“我们查问了附近两条街的百姓并未找到证人,没人见到有人杀人或是弃尸,于是便先将尸体运回了府衙。”张方旭抿了抿嘴唇,道:“我们才回到府衙没多久,便又有人来报案说家里丢了尸体。”
刘瑾怀和叶溪亭闻言都是眉心一蹙。
张方旭看到他们二人的神情,苦笑一下,道:“我初闻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年头还真是丢什么的都有,竟然连尸体都能丢!我将报案人传进府衙,来人是七河里常氏的长子,据他所说他家老父前一日病故,尸体停在家中,今日一早竟发现老父的尸体不见了,找遍家里也没有找到,于是就跑来报官!”
南央听得打了个冷颤,想象这一家人在家里四处寻找尸体的情景,真是叫人全身发毛。还好是没找到,若是在柴房、茅房、衣柜里找到了,还不要再吓死几个?
“我听着此事甚是蹊跷,正好府衙里有一具尸体,于是便让他且去认尸体。”张旭方道:“没想到那尸体还真的是常氏的老父!”
“等等!你是说......”刘瑾怀蹙眉道:“常氏的父亲是先因病身故,后被人剖心弃尸的?”
“正是!”张方旭点点头,道:“我发现此事也十分惊讶,之前两起命案,死者都是被人剖心而死的。而这一次,死者却是先死了才被剖心!凶手挖了一个死人的心!这与前两起案子出入甚大,是以我立即让仵作前去验尸,结果证明这个常家老翁的的确确是死了之后才被剜的心。”
时久久独自坐在屋中,南央去给刘瑾怀泡茶,她自己枯坐无趣,想出去走走却没有迈出房门,之开了窗子眺望外面初春景色。她始终没有忘记这侯府之中有人想要她的命。
屋外柳树枝条已经蒙绿,幼嫩新芽冒出尖,摇曳的柳枝染了淡淡的绿色,显出一派欣欣之态。墙头瓦沿下也冒出几根青草。凉风微寒之中,春日已经来临。
时久久开着窗子,坐在窗前眺望远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轻声甜美温软:“姑娘!”
时久久闻声转过身,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面上挂着微微笑意,望着她道:“姑娘,我家夫人再花园游赏,请姑娘一同去。”
“夫人?花园游赏?”时久久心中暗道:“这初春时节,花未开,草未长,花园里除了假山石径就是土疙瘩,游赏什么?”
“夜里还能游泳赏月!”时久久想起那晚自己落水的情景,撇撇嘴,小声嘀咕道。
“啊?姑娘说什么?”小丫鬟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时久久起身走了过去,道:“既然是夫人邀我同游,那我自然要去,劳烦姑娘前面带路!”
小丫鬟带着时久久出了别院,一路穿过许多宅子和花园小景,来到前院一座花园。花园周围有许多白玉石墙雕砌精巧,环植了许多矮树,此时秃枝如箭,失了夏日的葱郁柔美,为略显荒凉的花园添了几分戾气。
“姑娘这边走!”小丫鬟引着时久久穿过白玉石墙来到花园中,远远就见两个女子身影伫立在一片荷塘旁边。
时久久蓦然一惊,那两个女子并不是夫人和春雨,而是二夫人与夏荷。
小丫鬟见她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姑娘,我家夫人就在前面,你怎么不走了?”
“你家夫人?”时久久茫然地望着前方喃喃道。
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抬手朝荷塘旁指去,道:“是啊!她就在那里等你呢!”
此时,二夫人和夏荷已经转过身来,朝时久久微笑。二夫人如春花般娇媚的脸上,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温柔。
“时姑娘!”二夫人笑靥如花,扬着悠然婉转的声调,道:“过来呀!”
时久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被人推落水塘之事尚未查明,嫌疑最大的两个人却邀请她来逛花园,不能不叫人心里发怵。时久久本想躲着她们主仆二人,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即便再不想与她们接触,也不能现在掉头就跑。
时久久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好!好!”极不情愿地挪着步子,慢吞吞地来到二夫人身边。
二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时久久一惊,全身僵硬,那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此时附在她腕子上,好似一条冰凉的蛇一般,让时久久浑身汗毛倒竖,勉强克制住甩开她手的冲动。
“侯爷不让我出门,这几日我在房里憋闷得不行,”二夫人微笑着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道:“今日我见天气晴好,侯爷也不在府中,便出来走走。正巧路过花园,便准备在这里流连片刻,想与姑娘一起赏景,便冒昧让人请姑娘前来。姑娘不会怪我吧?”
时久久看着她满面的笑容,脊背一阵发寒,心道:“这枯枝未萌,花芽无色的花园,赏个鬼景啊!”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