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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溪亭起身开门,刘兰心身着一袭淡粉罗裙站在门外,罗裙上以银线绣着朵朵盛放的牡丹,领口袖口和裙襟下摆都缀着白色风毛,墨发绾髻,珠翠夺目,好似一朵染了花色的云朵,盈盈伫立着,嫣然多芳瑰丽飘逸。
刘兰心嘴角微弯,噙着温柔的浅笑,眸中光华闪动隐隐含着一丝忧愁,格外楚楚动人。
叶溪亭朝她微微一笑,道:“大小姐,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刘兰心目光一转,瞥见屋中坐着的时久久,神色略微变了变,随即笑道:“唐突来访打扰公子了,我有些话想与公子说。”
“大小姐多礼了。”叶溪亭侧身让开,道:“请里面坐吧!”
刘兰心微微福了福身,迈步走进屋中。来到时久久面前,扯出一个笑容,招呼道:“久久姑娘也在。”
“比你早来了些时候。”时久久没有起身,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大小姐请坐吧!”
刘兰心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僵硬,但随即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时姑娘经常来叶公子房里小坐吗?”刘兰心唇边噙笑,盯着时久久的目光却有一丝冰冷。
“哦,是呀!”时久久垂下眼帘,佯装看不到她眼中的敌意。
叶溪亭走过来,坐到桌边,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了时久久。刘兰心盯着那茶杯,脸上神色愈发阴冷。
叶溪亭又倒了一杯递给刘兰心,道:“天气寒冷,大小姐的住处离这里也不算近,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刘兰心微笑颔首,轻道一声:“多谢叶公子!”
叶溪亭刚想开口问她此来有何事要说。刘兰心却先开口道:“时姑娘和叶公子一同来到银阁山庄参加喜宴,时姑娘也是临安的朋友吗?”
时久久低着头道:“不是。”
刘兰心见时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好又问道:“那时姑娘为何会随叶公子同来参加喜宴呢?”
时久久道:“我和叶公子在路上遇到的,暂时无处可去,便一同来了。”
刘兰心做恍然之态,道:“原来是碰巧一起来的!那二位之前并不认识?”
“不,我们早就认识了。”叶溪亭道:“此间事了后,我和久久还要一同回南通府去。”
刘兰心眉宇间闪过一丝失落,嘴边却噙着笑容,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二位是刚刚认识的。还奇怪时姑娘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到处跑。”
叶溪亭听到刘兰心方才问时久久的几个问题,心中便已有些了然。以他的敏锐,早就察觉刘兰心对他有些不该有的心思,心中便有了些提防。
“大小姐今日特地来此,究竟有何事要与在下说?”叶溪亭问道。
刘兰心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握在掌心里,沉吟道:“今日爹爹要你们过去谈事,应该提起了几日后庄里要补办十五晚宴之事吧?”
叶溪亭点了点头,道:“今日令尊叫我们去正是为了说此事。大小姐要说之事可是与那晚宴有关?”
“正是。”刘兰心娥眉微蹙,薄唇抿成一线,神色变得有些哀伤,道:“其实我爹爹并非是要办什么宴席,他是想借此机会为我再招一个夫婿。”
时久久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这岳临安刚死不足半月,刘家就又要给女儿另选夫婿,着实让人有些心寒。
叶溪亭神色微冷,并没有说话。岳临安与刘家不过是个未成亲的女婿,现在人已死,便更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而且两人毕竟并未成亲,刘兰心也不必守丧,再择良婿也无可厚非。
人情冷与暖,心寒与不寒,都只在自己心里,与他人说不着。刘家没有义务必须照顾死者的心情,何况是两个血里无亲的朋友。
叶溪亭沉吟片刻,本想说些客套话免得彼此尴尬,但时久久却抢先开口道:“刘庄主就不怕再出事吗?”
刘兰心闻言面上一凛。
叶溪亭虽然也觉得时久久所言有些不中听,但并未说话。
“褚道长已经做法驱除了山庄里的邪祟,”刘兰心勉强笑了笑,道:“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此话明显是自欺欺人,刘兰心分明知道以前死的几个人很有可能是被人杀死的,道士做了回法,而凶手未擒,怎么能保证下一个夫婿的安全呢?
“大小姐,此前你对叶某说起过有几位死者可能是被人所害,而非自己上吊自尽,”叶溪亭蹙眉道:“既然杀人凶手还未找到,即便有褚道长做法,又怎能阻止凶手再下杀手呢?”
刘兰心道:“叶公子此言差矣,我之前只是说过我有几个未婚夫死后被发现身上还有其他伤痕,可是那些伤也未必就是致死之伤,他们也未必就不是自己上吊而死的。更何况,又怎知那些伤不是那恶鬼所为呢?”
叶溪亭张了张嘴,竟无话反驳。一切套上了神鬼的壳,就没有什么是无法解释的了。何况他们还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从刘兰心嘴里听来的,如今她翻脸不认,又能找何人评说?
“但愿如此。”时久久冷冷道:“希望不会再有无辜之人被害。”
刘兰心也垂下眼帘,不易察觉地微叹了一声。
三人沉默片刻,叶溪亭道:“多谢大小姐特地过来相告此事。大小姐也不必觉得愧疚,死者已矣,相信临安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一个适合的归宿。”
“多谢叶公子!”刘兰心道:“但我此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说。”
叶溪亭和时久久都抬头看她。
刘兰心道:“再招夫婿之事本是我爹爹一厢情愿,我与临安情投意合,感情甚笃,虽无缘与他结为夫妻,但他新丧未久,我又如何能在此时就另觅夫婿呢?可是爹爹的意思我又不能违抗,所以此来是想求叶公子一件事。”
时久久眉心跳了跳,隐约觉得刘兰心此来的目的有些不妙。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