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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亦简闻言脸色变了变,垂目叹了口气。一旁的管家刘福道:“不瞒二位,岳公子身遭不幸,已经故去了。”
叶溪亭缓缓闭上双眼,虽然已经知道岳临安多半是不在了,但消息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一阵锥心之痛。原本欢天喜地地来见阔别许久的朋友,却没想到竟成了生离死别。
刘家主仆见叶溪亭和时久久的反应,便知他们定是已经提前得了消息。两人对视一眼,刘亦简道:“还没请教公子贵台甫。”
叶溪亭怔了怔,这才想起从进门到现在竟一直忘了报上姓名,歉然道:“失礼了!在下叶溪亭,曾与临安同受教于未觉书院季月昶先生门下。”说着回头看了眼时久久,介绍道:“这位是时姑娘,是在下朋友。”
刘亦简面上露出哀伤神色,道:“人死不能复生,叶公子还请节哀。临安的死我们也十分难过,原本他与小女的婚事就定在五日后,婚事都已经筹备好了,没想到......”刘亦简重重叹了口气,道:“小女伤心欲绝,我们老两口也吃不下睡不着,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
叶溪亭道:“请问临安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可否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在下?”
刘亦简向刘福使了个眼色,刘福道:“岳公子是七日之前死的,今日正是他的头七。出事当晚酉时三刻左右,大小姐说找不见岳公子,老爷便命全山庄的下人四处寻找,最后在后院一间闲房里找到了他,那时他已经上吊气绝了。”
叶溪亭道:“临安他为何要上吊自尽?”
刘福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出事之前岳公子心情上佳,当晚还和小姐在花园饮酒赏月,并无异常之象。谁知道......”
刘亦简截口道:“对于临安为何突然寻了短见,我们全府上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和小女兰心感情甚好,我们老两口也十分喜爱这个孩子,只盼着他们二人能够和和美美地生活。虽说是上门女婿,可我们也绝不会亏待了他,等我们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都留给他们。临安他也不见有何不满,一直欢天喜地的筹备婚宴琐事,不知为何就突然,唉......”刘亦简懊丧地拍了下大腿,垂首叹息道:“他这一走扔下了小女,可叫我们如何是好?”
时久久方才便一直蹙着眉头,此时开口问道:“刘老爷,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岳临安上吊当晚,大小姐与他赏月饮酒之后发现他人不见了,老爷立即命全山庄的下人去找......”时久久看了看叶溪亭,又看了看刘亦简,道:“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一会儿,理应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地找寻吧?为何你们会如此紧张他的下落?”
门外传来一个清雅温婉的女声:“我来告诉你为何。”
众人循声向门口望去,一个相貌秀美,身着闪缎锦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进门唤了一声“爹爹!”
刘亦简道:“兰心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
“在房里待得闷了,便想出来透透气。”刘兰心目光落在叶溪亭身上,道:“我听说有位姓叶的公子来了,不知可是临安生前一直提起的朋友,特地过来拜见一下。”
刘兰心莲步轻移,来到叶溪亭和时久久面前,盈盈下拜,道:“兰心给公子、小姐见礼。”
叶溪亭和时久久连忙还礼。
刘兰心虽是标梅已过,但保养得十分好,神情微动时眼角略有细纹,却绝不像三十岁的女子,相貌仍十分俏丽,身段也玲珑有致,乌发如云,皮肤白皙细腻,看起来左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
“公子可是临安的同窗好友叶溪亭,叶公子?”刘兰心问道。
叶溪亭起身拱手道:“在下正是叶溪亭,应临安之邀前来参加二位的喜宴,谁知......”
刘兰心道:“临安说叶公子是他相交最深的知己,是他最敬爱的兄长,成亲之时一定要有你在场。临安的父母早逝,也无兄弟姊妹,喜宴只邀请了叶公子你一人。刚好几日是他的头七,他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说着一双美目已是水雾氤氲。
叶溪亭心中酸楚,想起当年与岳临安相交种种,也不禁眼圈发红,道:“大小姐多保重身子,临安他一定不希望见你若此悲伤。”
刘兰心冲他微福了福身,随即低头抹了抹眼泪,抬起头对时久久道:“这位小姐方才问得问题兰心可以解释。在外人眼中,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片刻着实不值得大惊小怪,竟还惊动全庄上下去寻找。但是你若知道这十年来发生在这银阁山庄里的可怕往事,便能理解我等一二。”
“兰心,那些事何必说与外人听呢!”刘亦简道。
刘兰心眉眼半垂,手在胸前捏着袖口,道:“不妨事,反正那些事也并非什么秘密,镇上的人不都说我上辈子造孽太深,说咱们这庄子被怨鬼缠住了吗?人家都在背地里笑话咱们,反正也成了笑话,又何必遮遮掩掩?”
“你这孩子!”刘亦简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靠近椅子里。
刘兰心转脸对时久久道:“十年前,我爹娘便开始为我张罗婚事,也有过几个中意的夫婿,可都没能活到成亲。他们都是在成亲前夕,在山庄里上吊自杀的。临安之前已经有四个人了,你说我们发现临安不见了,怎么能够不着急?”
众人都沉默不语,屋子里一时间雅雀无声。众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半晌,叶溪亭道:“我想看看临安,不知是否方便?”
刘亦简手半抬起,沉吟道:“这个......”
刘兰心道:“可以。叶公子不比旁人,相信临安也一定想见见你。公子随我来吧。”
叶溪亭和时久久起身,跟随着留兰心一起出了客厅。他们走后,刘亦简和刘福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阴沉,沉吟了片刻,道:“你知会一声手下人,这事莫要张扬,越少人知道他来越好。”
刘福恭敬道:“是,老爷,我已经知会门房和下人了。”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