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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久久愣在房门口,可是南央没有丝毫犹豫便朝外面奔去。方分玉的房间在楼梯口的另一侧,虽然离得很近,火舌已经波及了楼梯,但尚能容人出去。
此时,另一间房间的门也开了,秦双宜满脸惊慌地探出头来,先是看到了南央和时久久,然后转头朝起火的地方望去,“怎么回事?”
南央跑到刘瑾怀和叶溪亭的房门口用力地敲门呼喊。
时久久朝秦双宜看去,大声道:“问什么问,着火了看不出来吗?”说完也跑上前和南央一起去敲门。
秦双宜骂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南央敲了半天门,两个房间里全部动静。时久久退后一步,抬脚狠狠踹在门上,房门却纹丝未动,时久久的脚踢得生疼,一阵麻木窜上小腿,好像一时间爬满了蚂蚁。
时久久单腿跳着,原地转了一圈。
火越烧越大,火光将整个二楼都照得通红。
南央将时久久拉到一旁,自己飞起一脚踢在门上,“嘭”的一声响,房门开了,两人跑进去一看,房里却空无一人。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时间多想,立即冲出来来到隔壁叶溪亭的房间。秦双宜从房里跑出来,已经穿好了衣裳,肩上背着包袱,跑到刘瑾怀的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朝时久久和南央喊道:“大人呢?大人在哪?”
时久久和南央没有理会她,秦双宜咬着嘴唇跺了两脚,转身朝楼下跑去。
南央一脚踢开叶溪亭的房门,同样也是没人。两人跑出来,再往前一边是下楼的楼梯,一边是着火的房间。
时久久站在楼口,望着方分玉的房间,火光映得她犹如地狱之中的火女。
“放心吧!方公子武功高强,他不会有事的!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方分玉房间的大火已经烧着了楼梯口的木板,火舌正卷上栏杆扶手,滚烫的空气灼得人脸颊生疼,不能久立,南央觉得自己的眉毛似乎都烧焦了。
时久久咬着牙盯着面前着火的房间,好像要将眼睛瞪出血来。一张惨白的脸被大火照得通红,赤红的眼中是熊熊的火焰。大火已经将房门封死,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房门进出了。
南央一把拉起时久久的手腕往楼梯口拖,脚边便是火焰,木头楼板发出瘆人的呻吟声。浓烟已经呛得人说不出话。
知不能为,而不为。明知无用,便不应拜拜送死。时久久手攥紧了拳头,转头对南央道:“快走!”
两人用胳膊护住头,踩着滚烫的楼板,在浓烟之中扶着墙壁跑了下了楼,跑出了客栈。
客栈外站着秦双宜,她在客栈的侧面仰望着楼上的起火的房间。时久久和南央也跑到她身边,二楼方分玉的房间竟然不止楼内起了火,连窗口也烧着了。熊熊火光已经将屋檐吞噬,木窗在大火中爆裂呻吟。火舌已经波及了隔壁房间。
三个人站在下面仰望着二楼,皆是目瞪口呆。
这火烧得诡异。在楼里看到的火焰分明是被挡在门外的,火一定是起在外面,还未能将房门彻底烧毁,窜进房内。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整个房间点燃,烧到了窗外。
很显然,有人放火,而且在房门口和窗外都放了火,而且只烧了方分玉的房间。
“其他人呢?”秦双宜惊恐地问时久久和南央。
有人趁夜潜入客栈放火,有人想要他们的命,杀手说不定此刻就隐在附近的黑暗之中,窥伺着她们。可是三个男人都不见了,只留下她们三个弱女子。
秦双宜抓住南央的胳膊,紧靠在她身边,惊恐地四下环顾。
荒凉的小镇,四下里一片漆黑,上面熊熊燃烧的大火,在静谧中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燃烧声。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钻进衣领令人不寒而栗。
火光与暗夜,三个身形单薄的女子,荒凉诡异的小镇,天上挂着一轮明亮如金盘的月亮。仿若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图画。
而与暗处窥伺着这幅诡异图画之人,中等身材,略有发福,尖削的脸庞,两颊的皮肉有些下垂,虽然面上已有岁月刻痕,但一双鹰眼仍透着精明。正是谷十羊。
他是这幅景象的观赏者,也是制造者。
小镇之外又一处木楼。荒弃已久,地上的灰尘有一寸来后,木头朽烂踩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十分寒人。这里十几年前是家(妓)院,二层空阔处原本供舞姬跳舞,楼边探出有一处平台,可以眺望夜色,恰好正对着那座小镇。
谷十羊站在平台上,两步外便是半人高的围栏。看起来当初也是金漆彩画的栏杆,早已经退去了鲜艳的色彩,破败斑驳,恐怕一碰就会断裂摔下楼去。
他离着栏杆两步远,负手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今夜穿了一身玄青色的锦袍,腰间也扎着墨色腰带,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
他知道那正在燃烧的是方分玉的房间,这也是他安排好的。他的目标自然不是方分玉,而是时久久。只是方分玉是一行人中最难缠的一个,若是不解决这个麻烦,他根本无法将时久久带走。
他派去的杀手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没有一人活着回来,方分玉武功之高可见一斑,所以并不指望一把火就能将他烧死,不过只要能困住他便可以了。刘瑾怀的身份他很清楚,杀了他后患无穷,好在他与那个师爷不过是文弱书生,并不碍事。
时久久三人站在客栈外面,只有不时吹来的阴风,二楼的火势也越来越大。再没见到其他人影,也没有人出现。客栈掌柜和跑堂伙计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与放火之人应是同伙。
“不太对呀!”时久久忽然说道。
南央和秦双宜都转头看她,疑道:“什么不对?”
三个人的神经已经绷得很紧,尤其是秦双宜,听到时久久的话立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四下张望。
时久久缓缓转头环顾周围,小镇寂静漆黑,所有房屋都熄着灯,没有一点响动,喃喃道:“太安静了!客栈着了火,这附近的人家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