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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陆续上去与刘亦简敬酒,然后又转到叶溪亭和刘兰心处敬酒。刘兰心对于宾客们的热情来者不拒,以袖掩口,扬首饮尽,手里的白瓷锦花小盏,一满一空,转眼已不知喝了多少杯。
叶溪亭再一旁看着,起先还试图阻拦,但后来发现拦不下也挡不住,便由她去了。
酒过三巡,刘兰心已经面色酡红,吐息之间酒气熏熏。半倚在桌边,以手支颌,望着叶溪亭傻笑。
刘亦简见女儿醉了,便招呼叶溪亭送她回房休息。
叶溪亭转头四下了望去,身边没有丫鬟,只好隔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扶住刘兰心的胳膊,将她架了起来。
刘兰心醉意甚浓,眉间眼底尽是桃花之色,身子发沉,脚下虚浮,站起身来后便倾身倚靠在叶溪亭身上,任由他拖着往外走。
叶溪亭搀扶着刘兰心往门外走去,目光四下里扫视在宾客里寻找时久久的身影。快走到门口时,一眼见到她正挤在几桌宾客之中埋头吃菜。想要叫她一声,却碍于众目睽睽多有不便,只得在路过她身边时低声咳了两声,恨不得眼神能化作一阵疾风吹得她回头看一眼。
无奈叶溪亭眉头都快拧作一团,时久久仍然专注于酱牛肉,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之事。倒是一旁的几个宾客向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叶溪亭不能多做停留,只好搀着刘兰心出了迎客堂。
明月如银,山庄里十分寂静。夜风凛冽,呼倏而过,刘兰心的酒意退了些许。抬起头正好看到叶溪亭的侧脸,光洁的皮肤,柔和的轮廓,眉眼在月色下明若星子。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属于她的一样。
这种感觉往日里也曾有过,许多许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感觉会从心底苏醒,如一簇火苗越烧越烈。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子时就对他很有好感,但是从何时起这种好感变得如此强烈,强烈到必须要将他占为己有的?好像是从昨晚他说已有了心上人的那刻起!
“溪亭......”刘兰心柔声唤着,身子也往他身上栖得更紧,像只小猫一样,道:“溪亭......”
叶溪亭闻声低下头,正对上刘兰心的眼睛,明眸中闪动点点微光,柔情流转浓得化不开。刘兰心仰头凝目望着他,面染桃花,甜香的酒气扑面而来,叶溪亭也神思一晃。
“溪亭......”柔柔的声音绕耳,目光纠缠而上。
叶溪亭别开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脚下步子愈快,道:“大小姐忍耐片刻,很快就到了。”
“嗯!”刘兰心乖巧地答应一声,然后将头靠在叶溪亭肩上。
叶溪亭扶着刘兰心穿过迎客的正院,往她的住处走,一路上一直寻找能帮手的丫鬟,想赶紧甩脱这个有些烫手的山芋,谁知竟然一个丫鬟都没遇到。平时这山庄里来来往往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丫鬟婆子,怎地今夜都不知忙些什么去了,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刘兰心的小院已经在眼前,叶溪亭推开院门搀着刘兰心走了进去。里面几间连房和旁边的笑屋都漆黑一片,平日里跟在刘兰心身边的小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叶溪亭扶着刘兰心来到屋门前,伸手推了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光照进屋内,勉强可以看清屋内情状。两人进了房中,叶溪亭将刘兰心扶到床上,让她倚靠着床柱坐着。自己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她拉住了袖子。
“溪亭你别走!”刘兰心娇嗔道:“你怎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呢?我好难受呀!你不许走!留下来陪我!”
叶溪亭无奈转过身,见她闭着眼睛,手死死攥着他的袖子,知道劝说必定无用,只好哄道:“好!我不走,我把灯点起来,你先松手!”
“不!”刘兰心嘟起樱唇,嗔道:“不点灯!你过来坐下!”
叶溪亭一阵头皮发紧,眉心如针刺般疼,扯了扯袖子不能挣脱,却越发被她拽得紧了。
刘兰心见他扯袖子,不满地撒娇起来。
叶溪亭暗自叹了口气,道:“天太黑了,不点灯不害怕吗?”
“不怕!”刘兰心咯咯笑道。
“我怕!”叶溪亭无奈道。
“溪亭竟然怕黑!”刘兰心咯咯地笑了好一阵,终于松开了他的衣袖,道:“好吧!那你去点灯吧!”
叶溪亭脱离了她的魔掌,叹了口气,转身去桌边点灯。
刘兰心抱着床柱,望着叶溪亭的背影痴痴地笑,絮絮道:“原来溪亭怕黑!溪亭竟然怕黑!呵呵呵......”
油灯点燃,屋里乍然亮起。灯光将屋内家具摆设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火苗摇曳微微颤动。
“溪亭,过来!”刘兰心一只胳膊抱着床柱,一只胳膊伸出来向他招手。
叶溪亭站在桌边,本想说请她早些休息,自己要告辞了,话还未出口,刘兰心忽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醉意熏熏,重心不稳,身子眼看着往前栽了下去。
叶溪亭急忙两步来到近前,一把接住刘兰心。刘兰心顺势扑在他怀里,整个人压在叶溪亭身上。双臂交缠着攀上他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胸膛,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刘兰心用力吸了吸鼻子,满足地笑道:“像雪中的梅花一样淸清泠泠的,我好喜欢!”说着脸颊在叶溪亭身上蹭了蹭。
叶溪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怔怔地张着手臂,不知如何是好。
刘兰心搂着叶溪亭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叶溪亭胸口起伏了两下,深吸的一口凉气沉到心底,脑子才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赖在他身上的女子,面上闪过沉郁之色,眉心紧拧。强行推开她实在失礼,但不推开怕是她不肯自己起来。
叶溪亭咬了咬牙,还是将刘兰心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用力撑着她的双肩,将她和自己拉开距离。
刘兰心失了温暖清香的怀抱哪里肯依?挣扎着,呜咽着,要重回他的怀抱。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二位这是练得哪路太极?”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