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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见时久久答应陪她去茅房,立即喜笑颜开,小声道:“九姐你真好!”
时久久边往床下爬边道:“多谢你夸赞,我真是好高兴呦!”
果儿笑着披上衣裳,也爬下了床。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边。一开门,寒风吹过,身上立时起了一层寒栗。两人抱着双臂,浑身颤抖着出了屋子,转身将门关好。
茅房在院子东南角,时久久和果儿一前一后地沿着房子往前走,两人都缩着身子尽量躲在屋檐下,好像一寸檐瓦能遮风似的。
月亮当空,月光流泻而下铺满院子,那些残存积雪的地方,闪动着晶莹如水的光芒。院中水井附近有三排晾衣裳的竹杆,上面搭着三两件衣裳,在月光下呈暗紫色,上面结的冰滴闪动这冰冷的光芒。不知是哪个丫鬟今日负责洗衣晾衣,竟然忘记将秦双宜的衣服收走。
两人一路疾步而行,来到院子东南角,转过屋宇后面便是茅房。
时久久对果儿挥挥手,道:“你快去吧!”
果儿回头道:“九姐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时久久点头道:“知道了,快去吧!”
果儿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看她,道:“你千万别一个人先回去了!一定要等我啊!”
时久久无奈道:“我会等你的,快去快去!”
果儿点点头,小跑着朝茅房而去,来到门口又看了时久久一眼,见她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才放心走了进去。
时久久抱着双臂冷得跺脚,无意间朝院子里一瞥,看到晾在竹竿上的衣裳,心里忽然升起逗逗果儿的念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茅房,确定果儿还未出来,便快速朝着晾衣杆跑去。
果儿方便完从茅房出来,外面夜色寂寂,孤月如水,却没了时久久的身影。果儿望着时久久方才站立之处愣了一瞬,四下张望寻找,也不见她人影,顿时慌了神。一阵微风掠过脸颊,果儿直觉得脸上的汗毛根根倒竖!四周看不到的地方传来莫名的窸窣声,在寂静深夜异常惊心。
果儿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发现在恐惧中失去视力会让人更加恐惧,只好又立即睁开。黑暗之处阴影深深浅浅,形状狰狞可怖,好似憧憧鬼影要扑将过来。
“九姐!九姐!”果儿很小声地呼喊,好像声音大些便会唤醒黑暗中的恐怖之物。四下里看了又看,也没有见到时久久的人影。
果儿咬了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时久久一定是先回去了,她也应该马上回屋里去。刚迈出一步,忽然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一片漆黑里站着一个人影。果儿心猛地一紧,却控制不住要看个清楚。她定睛去看,那影子长长的头发披散着,一袭长裙在黑暗中半隐半现。
影子就那样静静地杵在那里,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以至于方才果儿并未看见。影子看不见手脚和脸,果儿却十分确定那影子是在盯着她看。果儿倒吸一口冷气,胸口胀得生疼,一股气流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叫声爆发出来:“啊!”
她拼命想离开这里,跑回屋子里去,可两条腿却软得连站立都很勉强,更不用说跑动了。果儿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两条腿在发抖,眼睛像被吸住一样紧紧盯着那恐怖的影子移都移不开。
就在果儿以为她会被吓破胆死在今夜之时,那人影忽然动了动,朝前迈了一步,紧接着又迈了一步.....果儿骇然瞪大双眼,紧盯着那人影渐渐脱离四周的黑暗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她要尖叫出声之时,那人影忽然转了个身,露出正脸,原来是时久久。
时久久方才一直背对着茅房站着,也不知是否能吓到果儿,直到听到她的一声惊叫,才知道计划成功。又过了半晌,身后全无动静,时久久便倒退着从墙根走出来,一转身发现果儿着实吓得不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将身上披着的长裙取下,快步来到她面前,道:“是我!是我!别害怕!”
果儿一见是时久久,便知道是被她整了,但心中竟然全无怒气,竟眼眶酸热心里涌起想哭的冲动。
时久久抬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是我错了!我有些过分!这世上没有鬼的,别害怕,别害怕......”
果儿不想被时久久取笑,便强忍住眼泪,扬起头道:“我才没害怕呢!我也没以为你是鬼,我是......我是以为你是秦管事呢!我方才是......是惊讶的叫了一声,才不是害怕!”
“对对对!你胆子最大了!你是惊讶,不是害怕!”时久久收回手,将秦双宜的长裙卷了卷,用指尖捏着。也亏得这衣裳冻得硬了,方才立在黑暗里才那么直挺挺的吓人。时久久一手提着冷冰冰的衣裳,一手拉起果儿的手腕,往回走去,边走边道:“我装鬼吓你,你却以为我装的是秦双宜,看来这秦双宜比鬼还吓人!”
果儿被她逗笑,心里的恐惧和怒气也消了一半,原本想要挣脱她牵着自己的手,也不再暗中较力。
时久久感觉的果儿放松的手腕和情绪的缓和,嘴角也浮起一丝笑容,忽然一道光闪过脑海,还未完全绽开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脚下也停滞住。
果儿有些奇怪地探过脑袋,望着她脸上的神情,莫名奇妙地问道:“怎么了九姐?怎么不走了?好冷啊,我们快点回去吧!”
时久久微张着嘴,望着前方目光有些茫然,问果儿道:“方才我说了什么?”
“啊?你说了什么?”果儿一头雾水,思索了一瞬,道:“你说......秦双宜比鬼更可怕!”说完果儿忽然担心秦双宜会突然出现,捂住嘴四下看了看。
“前面一句......”时久久蛾眉微颦,望向果儿,道:“你还记得我前一句说了什么吗?”
果儿冥思苦想道:“你说什么装鬼是人,装人是鬼......”
时久久垂下头,喃喃地重复道:“装鬼是人,装人是鬼......” 白骨夜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