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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颜跟出殿来，在一棵树下站住了脚步道：“你想说什么？”

　　夜川回过头，直截了当地道：“我夜川从未求过什么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去求人。”

　　“你拒绝梵天和魔灵公主的帮助？”雪颜蹙眉问。

　　“不错。”夜川道：“但我今日求你一件事，想你看在小雅的面子上不会拒绝。”

　　雪颜猜到了夜川要对自己说什么，还是淡淡道：“你说。”

　　“带小雅离开魔界——”夜川的目光沉如渊海，深情而苍凉地注视着芳华殿道：“如果三天后我还活着，自会去繇山寻她。否则……请代我好好照顾她……”

　　“但你方才还说要与她同生共死。”雪颜质问道：“难不成你只是在骗她？”

　　“我当然想与她同生共死。”夜川收回目光，看着雪颜道：“你该知道，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从来懒得考虑别人。”

　　“那你为何……”

　　“为了你！”夜川道：“我欠你良多，留下小雅的命，且当是对你的补偿。”

　　雪颜退了一步，看着夜川波澜不现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自私透顶的男子，居然也会说一句欠她良多……可他到底欠她什么？他只不过从她身上拿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恩与怨，大概早已纠缠不清。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夜川，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求我，更不需要你补偿什么……你放心，我会带走小雅，也会照顾小雅。”

　　“多谢。”说出这两个字后，夜川再不多作停留，径直回了芳华殿。

　　雪颜又默默站了好一会儿，方慢慢抬脚向回走去。

　　夜，静得如同死去。

　　没有星，没有月，甚至没有一丝风。

　　雪颜、媚雅各自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在寂静的夜色里悄然潜行。

　　魔界入口不时有守卫巡逻来去，二人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映，终于在子夜时分到达紧闭的大门前。

　　一道冰蓝色光华撒过，大门两侧的守卫尚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尽数昏倒在地。

　　雪颜拉着媚雅如同鹰隼般冲出躲藏之处，玄光剑带着雷霆之力刺向铁石浇筑的魔界大门，大门发出惊天动地的碎裂声，雪颜以一道封印将之消弭于无形。

　　大门之外另有一道封印，此封印虽不似从前严密，雪颜带着媚雅离开之时仍惊动得号角声起，魔兵群涌而出，箭矢如雨般射向两人。

　　雪颜将媚雅护在身后，一边以玄光剑击落箭矢，一边招来一朵夜云，风驰电掣般向人界掠去。

　　“小颜……咱们出来了，咱们终于出来了。”魔界的号角在耳边听不见时，媚雅抚着胸口激动地道。

　　雪颜放慢了速度，收起玄光剑略略喘了口气道：“小雅，你道夜川对我说些什么？”

　　“当然是叫你好好照顾我、保护我喽，如若梵天与魔灵公主不肯帮忙，务必将我平安带回他身边。”媚雅歪着头一脸聪明地笑道：“难不成还会有别的？”

　　雪颜道：“他叫我带你回繇山。”

　　“啊……”媚雅显然大出意料之外，眨了眨眼睛道：“不是去仙幻天吗？难道他改了主意，觉得还是找咱们师父帮忙的好？”

　　“不，他说他从不求人，亦不愿叫自己的妻子去求人……”雪颜慢慢重复了夜川对自己说的话。

　　“小颜——”媚雅抓住了雪颜的手又急又气道：“你怎么可以答应他这样的条件？我又怎么可以叫他一个人去面对恒寂？不行！你送我回去，我可以不去求人，却也决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他身边。”

　　“小雅，你急什么？”雪颜道：“我只说知道该怎么做，并没有答应他什么。”

　　媚雅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会继续和我一起去仙幻天，是不是？”

　　“一切由你决定。”雪颜道：“我只是等你的决定。”

　　“我当然要去仙幻天。”媚雅道：“你晓得心疼师父，难道我不晓得心疼师父么？至于梵天和魔灵公主肯不肯帮忙，或者帮不帮得上忙，总得试了才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好。”雪颜点了点头道：“咱们现在就去仙幻天。”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雪颜催动法力，脚下夜云如同闪电般自苍穹划过，不一会儿已是千里之遥。

　　当朦胧的晨光渐渐稀释夜的黑暗，苍茫的群山峻岭间，雪颜携着媚雅落下了云头。

　　“这里就是仙幻天么？”媚雅四面观望，周围似乎了无人迹。

　　雪颜挥手在山峡空缺处缓缓一划，一个隐秘的洞口顿时出现在面前。

　　“原来被人施了障眼的封印。”媚雅跟着雪颜走进洞口，不一会儿，但见山林开阔，奇花送香，亭台流水宛如仙境。

　　“那梵天倒是个极有情趣之人。”打量着周遭的景致，媚雅很快对仙幻天的主人生起了好感。

　　“他虽有情趣，却并不容易说话。”雪颜道：“而且他有两个下人，一个叫做火云，是只九尾狐妖，脾气大得很。另一个叫做千灵，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脾气比之火云略略好上一些。”

　　“哪个这么无耻，背后说人坏话！”雪颜话声方落，一个面目妖娆的女子忽然从侧前方梅花树上飘了下来，摇晃着九条尾巴向二人怒气冲冲地道。

　　“咦，火云，一大早的你在这里待着做什么？”雪颜有点儿尴尬，勉强笑了一下，向那只恼怒的九尾狐妖招呼道。

　　“要你管！”火云一肚子火气地道：“你和你师父上次过来害得我被骂，这次你又带只臭狐狸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再害你被骂一次了。”雪颜道。

　　“你……”

　　“你什么你！”媚雅第一次被一只同类称作“臭狐狸”，心中大为不满，截住了火云的话道：“九条尾巴，难看死了——好像个怪物！”

　　“噗——”火云气得全身发抖，张口一颗大火球向二人吐来。

　　雪颜忙拉着媚雅旋身躲开，而后微微蹙了眉头道：“二百多年不见，你这脾气还是跟从前一样坏，我冤枉你了么？”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