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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神君……”华萱公主道：“雪颜姑娘冰清玉洁，焉能叫凶手之血污了她的身子？若我为雪颜，定然宁可等上几日。至于凶手，将来查明之后自可将之碎尸万断……”

　　“你不是她！”昊天神君断然道：“小颜天性纯良，任何人的血都不会污了她的身子。本君只要她平安无恙，要害她之人付出代价！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师……师父……”雪颜于朦朦胧胧间听见昊天神君和华萱公主的对话，她很想告诉师父，她也宁可多等一段时间，亦不愿让那害她之人的血流进她的血脉。

　　然而，她说不出话，只能闭着眼睛喃喃咕哝了一句。

　　“神君——”古天鹰道：“真凶一时难查，雪颜病情耽误不得，神君既不愿冤枉了无辜之人，不如用天鹰之血如何？——天鹰从前曾服用过天劫谷中五行令花，此花不但可使人修为大增，亦能益气生血。若用天鹰之血，只需一半，便可抵得常人全身之血。”

　　“不，天鹰大哥，你身子未愈，不可再行取血！”华萱公主道：“神君，用我华萱的血吧！药王圣吉从前曾对我言道，我的血天生含治愈之力。取我的血，也只需一半，便可抵得常人全部……”

　　“华萱！”昌毅大王脸色大变，道：“你胡说什么！哪有这样的事？”

　　“父王——”华萱公主昂首道：“我知道，父王为了女儿的安全，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可雪颜姑娘在咱们灵族中毒，咱们灵族对她负有责任。女儿作为灵族长公主，亦对整个灵族负有责任。”

　　说到这里，华萱公主瞥了古天鹰一眼，面色微红道：“何况，雪颜姑娘救过天鹰大哥的命，女儿喜欢天鹰大哥，愿代他还了雪颜姑娘的情。”

　　“华萱……”古天鹰微微动容，看着华萱公主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神君，晚辈亦不忍以凶手之血换过雪颜之血。”一直站在玉鼎真人身后的太琴道：“以晚辈之见，不如取古公子、华萱公主与晚辈三人之血为雪颜续命。如此，既可全了古公子报恩之情，又可全了华萱公主对灵族之义。至于晚辈……神月谷中朝夕相处数百年，晚辈与雪颜早已情同手足，请神君成全——”

　　“太琴说得有理。”玉鼎真人与幻澈长老皆道：“神君，你就别再犹豫了。待雪颜安然无恙后，咱们再严惩下毒凶手不迟。”

　　昊天神君双目微眯，沉吟良久道：“真人，请你为本君护法——”而后，对昌毅大王道：“请借大王宫中药苑一用。”

　　“神君请——”昌毅大王满脸不忍地看了华萱公主一眼，无奈地走下王座，指着殿外对昊天神君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严声对殿中诸人道：“其余人等在此等候，不得靠近药苑一步！”

　　“大王——”适才自承下毒之罪的药师云夙道：“罪臣在药苑百年有余，对苑中一切了如指掌，能否让罪臣随神君一同前去？万一神君需要什么，罪臣也好随时在旁侍候……”

　　“不用！”昌毅大王厉声道：“下毒真凶未查明之前，你们每一个药师都有嫌疑。本王岂能让戴罪之人威胁到雪颜姑娘的安全？”

　　“让他去吧。”昊天神君淡淡道：“本君并不相信他是下毒之人。倘若本君看走了眼，亦自有法子叫他后悔对小颜所做的一切。”

　　“多谢神君！”不等昌毅大王发话，云夙已跟在昊天神君身后向殿外走去。

　　药苑。

　　或许是怕乱了药性，此处几乎不曾栽植什么花木，房顶上亦没有青藤绿罗覆盖，唯有浓浓的药香缭绕在庭宇回廊之间。

　　昌毅大王止步于苑处，云夙带着昊天神君师徒、玉鼎真人师徒及古天鹰、华萱公主经过几进庭院后，来到一间偌大的石室前。

　　云夙道：“此室专为开颅剖腹而设，壁厚三尺，门重八百斤。闭门之后，不会有一丝风吹进去，亦不会被外间杂声所扰。请神君在此为高徒实施换血之术可好？”

　　昊天神君微微点了点头，对玉鼎真人道：“请真人在此守候。”

　　玉鼎真人不放心地看了云夙一眼，半带警告地道：“我会分一魂一魄随你们进去，倘若有人想在室内动什么手脚，我可饶他不得。”

　　“没有人会动什么手脚，真人放心。”昊天神君说着，命云夙打开石门。

　　石室中没有一扇窗，光线却明亮而柔和，像清晨太阳尚未升起之前的、清白的天色。仔细看去，原来室顶与四壁皆以上好烛贝镶嵌而成。

　　八百斤的厚重石门合上后，昊天神君将雪颜轻轻放在床上，解开了雪颜颈周几处穴道，眼中藏着深深的痛楚柔声道：“小颜，换血之术并非万无一失……倘若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现在告诉为师。”

　　“师……师父……”雪颜费力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看着昊天神君软声道：“你说过，历经太多沧海桑田之后，你已淡看离别之事……倘若弟子去了……你一定不要难过……一定要尽快……尽快忘了弟子……”

　　昊天神君没有说话。

　　他以为离别早已不会刺痛他的心，可此刻，他的心却如死灰一般，疼痛到近乎麻木。

　　“雪颜——”太琴上前一步，眼中含泪道：“你可还记得，你说灵力恢复之后决不饶我……咱们神裔向来说到做到，你可不许言而无信……”

　　“太琴……”雪颜将目光缓缓移至太琴脸上，微笑道：“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真好……”

　　“雪颜姑娘——”华萱公主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天鹰大哥说吗？他这段日子虽然天天同我在一处，但我知道，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你身上……”

　　“不，华萱。”古天鹰止住了华萱公主的话道：“我对雪颜只有感激之情，并无其他……雪颜体力无多，叫她与神君、太琴公子多说几句吧。”

　　“天鹰——”雪颜笑道：“你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雪颜……”古天鹰努力掩饰着脸上的疼痛，尽力平静地道：“你放心，从今后我会多为自己着想。”

　　“嗯……要对自己……对自己好一些……”雪颜道：“也要对……对华萱公主好一些……有些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小颜——”昊天神君打断了雪颜的话道：“倘若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保存些体力，为师即刻为你……换血驱毒。”

　　“不，还有一句……”雪颜挣扎着道：“师……师父……如果……如果弟子魂魄不灭……千生万世……弟子还要……还要……还要做你的弟子……”

　　“好。”昊天神君清晰地答出这个字时，挥手封住了雪颜全身大大小小数百处穴道。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