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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炫月灼星果然讪讪地来到了雪颜的营帐。

　　二人身上已没有锁神链，且换过了衣服，风度又是为之一变。

　　炫月支支吾吾地道：“师妹，那个……对不起……我们不该不了解恒寂的为人对你们胡乱猜测……”

　　灼星道：“恒寂果然不是个好色小人……他不但帮我们斩断了锁神链，还请我们喝了茶，送了我们两套衣服，又对我们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

　　炫月道：“从前诸神都道魔界中没有好人，以致我们从小对魔族深怀敌意。今日方知，原来那只是诸神对魔界的偏见。”

　　“他对你们说了什么？”雪颜蹙眉道：“魔界当然有许多好人，但恒寂决然算不得其中一个。若是你们全然听信了他的话，将来定然要吃大亏。”

　　“这也是师妹的偏见了。”灼星笑道：“恒寂说他的确做过对不起师妹之事，但他已经尽力弥补，无奈还是消不得师妹心中怨怒。”

　　炫月道：“我们虽不知他到底对师妹你做了什么，然观他为人诚实坦荡、光明磊落，想来必是无意之失。”

　　“诚实坦荡……光明磊落？”雪颜瞪大了眼睛，打死她也想不到这八个字能与恒寂联系在一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灼星劝道：“师妹你大人大量，就原谅了他罢。”

　　雪颜本以为这兄弟二人是来向自己道歉的，不料二人说来说去，口口声声说的只是恒寂，不由沉下了脸不悦地道：“师兄，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不打紧，重要的是你们不能如此天真，仅凭他的一番话就当他是好人。”

　　“我们没有仅凭他的话就当他是好人。”灼星道：“其时他的两个手下也在，好像叫做墨绝巴东来着……他们对他既忠且敬。倘若他是个两面三刀的卑劣小人，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手下万不会看不出来。”

　　炫月道：“墨绝巴东还讲了许多他的故事给我们听，说我们如果不信，可以回来问问雪颜师妹。师妹，我们正想问你，当初他兵临魔都之时，是不是你为了与魔后的情谊，去仙幻天骗了魔灵公主过去，他因对魔灵公主一往情深而不惜功败垂成？”

　　“据说那魔后也是咱们的一位师妹。”灼星道：“师妹，咱们的人既然也在魔界，那以后咱们更要对魔族消除偏见了。”

　　雪颜恼声道：“他倒好意思说！事情是那么个事情，可其间种种绝不像他说的那样！”

　　“师妹不必生气，这些话并不是他说的。”灼星道：“是那个名叫巴东的手下说的，其时他一再打断，不许他说下去。但那巴东甚是代他委屈，还是坚持要讲给我们听。”

　　“呵呵，巴东什么时候有胆子违抗他的命令了？”雪颜冷笑道：“难道你们瞧不出来，那是他们早已串通好来迷惑你们的计策吗？”

　　“然而师妹方才也承认了，事情确有这么个事情。”灼星道：“我想一个男子肯为了心爱的女子放弃即将到手的江山社稷，那这男子一定是个深情的男子，而一个深情的男子，总不会是太坏的人。”

　　“我不同你们争论这些。”雪颜生气地道：“日久见人心，将来你们总会了解恒寂的为人。我有另一件事要同你们说，你们听了且莫太难过。”

　　“可是关于天界之事？”炫月眉间浮起一丝不安道：“我们先时怀疑恒寂对我们那般亲切热情，只是想要利用我们。恒寂却说天界已非从前的天界，他便是想要利用我们，亦已无可利用。我们细问下去他又不肯说，只说师父和师妹迟早会告诉我们。师妹，天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父王母后他们可安好？”

　　“那个……”虽然恒寂已经透露了些口风，雪颜还是躲开了炫月灼星的目光，支支吾吾地道：“你们……你们离开天界之后，又过了几万年……天界发生了一场大战……”

　　“天界与哪一界发生了大战？”听雪颜说起话来极不痛快，炫月灼星着急地催问道。

　　雪颜道：“先是……先是与魔界发生了一场大战，魔界落败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界诸神互相打了起来……”

　　“天界内乱？”炫月眉梢一沉，紧张地盯着雪颜道：“如今内乱平息了么？我父王母后他们……”

　　“内乱倒是已经平息……”雪颜道：“但是诸神的神力却在内战中消耗殆尽……”

　　“诸神拥有下界源源不绝的信仰之力，怎么可能消耗殆尽？”炫月不可置信地问。

　　雪颜闪烁其词地道：“本来可能不会……但诸神内战之时，连累人间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枉死的无辜之人化为怨灵……当下界众生看到诸神为自己带来的灾难时，便摒弃了对诸神的信仰，开始致力于使自身力量变得强大……”

　　“怎么会这样？”灼星急得似乎快要哭起来，拉住了雪颜的衣袖道：“师妹，你快说，失去信仰的神族如今怎么样了？”

　　炫月拉开了灼星的手道：“阿星，你不要这样，听师妹慢慢说。”

　　雪颜道：“诸神立下契约，停止争战，到神寂之地重新修炼。”说完这句话，雪颜长出了一口气，等着听炫月灼星两兄弟的号啕大哭。

　　然而等了许久，两兄弟却并没有哭，只是呆若木鸡地望着她，好像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雪颜解释道：“每位神祗在离去之前，都会为自己在世间选一位神裔，这些神裔秉承神意，以重新唤起众生信仰为己任，帮助诸神早日从神寂之地重返世间。”

　　兄弟俩仍然没有说话。

　　雪颜舔了舔嘴唇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师妹，你的意思是……”灼星小心翼翼地问：“天界所有的神祗……如今都在神寂之地？可是，神君他……”

　　“我用了千余年的时光，方才使师父回归世间。”雪颜道。

　　“那么，我父王母后他们……”灼星红了眼圈，颤声道：“他们亦不曾逃过此劫？”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