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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到天亮便会消失，你和梵天大神支持到天亮没有问题。”弑尘不冷不热地道。

　　“你怎么知道到天亮便会消失？”雪颜看着一波又一波扑进洞里的吸血蝙蝠，没好气地道：“这么多，到明天大概也打不完。”

　　“这是我们魔界的一种幻术。”弑尘眯着眼睛道：“蝙蝠不过是些沙石尘埃所化，日光一照便会现出原形。千年腐尸更见不得天光，只要晨曦初露，它们便会化作白骨。”

　　雪颜仔细看了看扑面而来的蝙蝠，果然一个个都像影子一般。然而即使这些东西都是沙石尘埃，在施法者的操控下还不是一样会伤人？

　　她想以封印封住洞口，免得白费力气与一些沙石尘埃缠斗。然而洞内的气味实在难闻得厉害，若被封印挡住洞口，气味无法扩散，自己只怕要被活活熏晕了过去。

　　“你说那些腐尸都是白骨所化？”雪颜道：“为什么白骨的味道会如此难闻？”

　　“我说那些腐尸天亮时会化作白骨，没说那些腐尸是白骨所化。”弑尘道。

　　“那有什么不同？”雪颜瞪了瞪眼睛。

　　弑尘道：“那些东西本就是被人豢养了千年以上的腐尸，不是自然风化的白骨。天亮之时，它们只是化作白骨躲避使其灰飞烟灭的天光而已。”

　　雪颜“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其实她还有许多问题，比如是谁豢养了这些千年腐尸？这些腐尸如何豢养？但听弑尘对她说话时总是略带鄙夷的口气，好像所有的东西她都应该知道一般，她便懒得再问。

　　或许是跟着什么人时间长了性情便容易受其所影响，弑尘这种态度，简直像极了初识时的夜川。

　　当然，现在的夜川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发现，夜川对她说话好像不知不觉变得客气了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不记得，她只知道，这当然是因为媚雅的关系。

　　呛人的腥臭与焦臭突然之间变得稀薄了许多，雪颜心下诧异，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梵天一边以烈火砍刀攻击千年腐尸，一边挥手在自己身后布了道薄薄的封印。

　　雪颜道：“梵前辈，你只需用封印阻住那些腐尸即可，无需与它们缠斗。”

　　她在洞口尚且无法忍受那些千年腐尸的味道，梵天为了不让难闻的味道呛到自己的弑尘，竟将自己和千年腐尸一同封印在洞穴深处，这份用心与体贴，不由令她大为感动。

　　梵天淡淡道：“不将这些腐尸除去，留着它们继续害人吗？”

　　听得梵天这句话，雪颜不单心中感激，且更多了层惭愧。

　　难怪弑尘说梵天是真正的大神，即使失去了神的身份，即使失去了守候万年的爱人，他仍然没有失去一颗慈悲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山林中传来几声宛转清脆的鸟鸣。天，终于亮了。

　　太阳尚未从东方升起，乌压压的吸血蝙蝠已然消失不见。或许是施法者晓得幻术即将败露，提前收起了法术。

　　千年腐尸尽数化为白骨，梵天将它们一一扔出洞外。晨风过处，白骨未及落地便已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雪颜招来一片绯色的朝云，叫梵天弑尘一起上来，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催动云团向京城飞去。

　　不过一日之间，京城已在眼前，雪颜按落云头，但见媚雅正在王宫前焦灼不安地等候。

　　“小颜，魔灵姐姐不在步锦城吗？”见三人身后没有跟着魔灵公主，媚雅的眼神不由暗淡了一下。

　　“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见过魔灵姐姐。”雪颜道：“但是魔灵姐姐不愿意回来。”

　　“什么？”媚雅惊了一跳，瞪着一双春水般的大眼睛道：“小颜，你在逗我吗？魔灵姐姐怎会不愿跟梵前辈回来？”

　　雪颜略略讲了魔灵公主与梵天之间的十年之约，此时夜川已带着驱龙和几名随从自王宫内迎了出来，听罢雪颜之言，夜川蹙眉道：“你可知恒寂要带魔灵公主去哪里？”

　　“我若能知晓，便叫魔灵姐姐跟我们回来，由梵前辈带她去了。”雪颜道：“我只知他们所去之处与沙漠海上的血色光华有关。”

　　“沙漠海上的血色光华？”夜川沉吟道：“人族有个古老的传说，道是但凡沙漠海上血色光华出现之时，必有强大的元魂被带入未知之境去献祭……”

　　“未知之境？”梵天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阴郁的眼睛紧紧盯着夜川道：“那是什么地方？”

　　“既云未知之境，自然是无人知晓之处。”夜川道：“我一直以为传说不过是传说而已，那些随着血色光华消逝的元魂应该早已灰飞烟灭，只是人们不肯相信强者会那样容易从世间消失，这才编出传说来附会。”

　　“可灵儿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血罗王。”梵天道：“在同一个地方梦到血罗王……说不定那传说是真的。”

　　夜川收缩了眸子，看着梵天凝神不语。

　　梵天似乎突然意识到作为当今的魔君，夜川显然并不希望血罗王还活在世间某一些，于是微微顿了一下道：“即便血罗王还活着，旧部风流云散，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老人而已。我与灵儿会将他带进仙幻天颐养天年，不会让他在魔界争权夺势……”

　　“你误会了。”夜川打断了梵天的话道：“若是这位血罗王还活着，我倒希望与他见上一见。然这种可能性太小，魔灵公主频梦血罗王，或许只是过去美好的回忆在梦里重现罢了。恒寂惯会作伪使诈，说不定正是利用魔灵公主这种心情骗她留在自己身边。”

　　梵天目光暗淡，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熄灭。

　　媚雅叫道：“梵前辈，你万不可相信恒寂的话，也莫要叫魔灵姐姐相信他的话。以他的贪婪，你以为他真会满足于只叫魔灵姐姐陪他十年吗？这十年之中会有多少变数？他又会生出多少奸计困住魔灵姐姐？以我之见，不如直接派步锦城的大军攻破烟月峡谷，将魔灵姐姐强行带回——你意下如何？”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