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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他……他被怨灵捉去？于今已经……已经……”泪水漫上了雪颜的眼眶，哽住了雪颜喉咙，雪颜无法回答幻澈长老的话，亦无法再说下去。

　　“小颜——”昊天神君慈声道：“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众多，事情未曾确定之前，你不必过早悲伤。”

　　“那位古公子……莫非是雪颜姑娘的朋友？”幻澈长老终于明白了雪颜惊痛的缘由。

　　“小颜的确有位朋友姓古名天鹰，但不知是否奉灵寨之战中牺牲的人族将士。”昊天神君替雪颜回道。

　　“是他……一定是他！”雪颜抽了口气，好不容易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抓住昊天神君手臂颤声道：“羽洛知道只有还灵丹能令我恢复灵力，于是他便不远万里自积羽城而来，谁料……谁料……”

　　“小颜……”昊天神君握住雪颜双手，抚慰地温声道：“为师马上写信于九曜天君，询问古天鹰是否远赴灵族？若古天鹰确实为你而死，为师定会为他报仇。”

　　“不，弟子要亲自为他复仇！”雪颜心痛如绞，握紧了拳头道：“弟子要留在灵族，一个个杀光此地怨灵！”

　　“你忘了答应为师的事了么？”昊天神君为雪颜擦去眼泪，满怀怜惜地道：“你曾答应为师，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让善良和慈悲超过自己的能力。以你目前的修为，如何能是怨灵的对手？”

　　“师父……”泪水再次淌湿了雪颜的脸颊，失去绝世灵力后的无力感紧紧攥住了她的心，令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要重新成为强者——无论如何，无论多久！

　　泪水是世上最为无用的东西，泪水换不回朋友的性命，泪水亦无法惩戒邪恶……有朝一日，她会拿起她的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指甲掐进肉里，她咬紧了嘴唇，对自己发下誓言。

　　“恶婴夺魂阵布在何处？”昊天神君松开雪颜的手时，向玉鼎真人沉声问道。

　　“神君，恶婴夺魂阵霸道异常。咱们初离神寂之地，神力恢复十不及二三，恐非是那恶婴夺魂阵的对手。”玉鼎真人好心劝道。

　　“是啊神君，消灭怨灵还需从长计议，且莫为一人乱了阵角。”幻澈长老附和道。

　　“本君知悉恶婴夺魂阵的厉害。”昊天神君不在意地道：“此阵原为魔界最霸道的阵法之一，由六十八名婴童组成。阵法练到至高境界，六十八名婴童可化作六千八百个幻影，威力强大，且不惧七行之伤。”

　　“神君既知恶婴夺魂阵的厉害，又何必以身犯险？”玉鼎真人道：“观神君气色，似乎真气大损。便是要对付恶婴夺魂阵，也该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那阵中可有六十八名婴童？”昊天神君不知有没有将玉鼎真人的话听进心里，只凝声问道。

　　“整整六十八名——”太琴替师父回道：“阵法启动之后，六十八名婴童很快化作数不清的幻影，每个幻影口中皆不时喷出黑色毒沙，令人防不胜防。若非师父带我抽身及时，只怕我们也要……”

　　“太琴！”玉鼎真人看了雪颜一眼，打断太琴的话道：“神君知悉此阵，你就不必细述了。”

　　“是……”太琴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难免害得雪颜伤心，忙顿住了话头。

　　雪颜却没有再流泪，只面无表情地道：“我与天鹰亦曾在中州大陆黑山一带遭逢恶婴夺魂阵，不同之处只在于其时的恶婴夺魂阵只有十二名婴童。”

　　“古公子有勇有谋，绝非莽撞之辈。”幻澈长老不解地道：“若古公子曾经遭逢恶婴夺魂阵，便该明白此阵的厉害，何以此次竟会不小心踏入阵中，以致着了怨灵的毒手？”

　　“生关死劫，有谁能够预料，又有谁能够躲过？”玉鼎真人半是伤感半是叹息地摇头道。

　　“战场上，天鹰总是身先士卒，从来不顾惜自己的安全。”雪颜定定道：“越是危险的地方，他越会先别人而去。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恶婴夺魂阵的厉害，所以他才……”

　　“小颜，”昊天神君站起身道：“多说无益，咱们不如去看看——”

　　“神君何必如此心急？”幻澈长老道：“我族大王听闻神君前来，已在宫中备下盛大宴席，神君何不先入宫见过大王，明日再去会那邪恶阵法不迟？”

　　“小颜忧心如焚，怎有心思享用宴席？”昊天神君道：“区区恶婴夺魂阵，尚不在本君眼中。本君不过想知道阵法附近是否有怨灵埋伏？或可循着怨灵踪迹追寻药王圣吉下落。”

　　“师父——”此时，雪颜反倒无比冷静地道：“奉灵寨之战已经过去十数日，今日去或者明日去又有什么区别？灵族大王既为师父费心安排下盛大宴席，师父不去，未免拂了灵族大王的好意。”

　　“小颜……”昊天神君眸中微酸，携了雪颜的手柔声道：“为师不需要你如此深明大义。”

　　“师父……”雪颜垂下睫毛，已经干涸的泪水忍不住又要夺眶而出。

　　“神君、师父，大王派人来了——”太琴忽然指着厅外叫道。

　　雪颜抬眼望去，果见一名服采锦绣的公公引着一队数百人的仪仗逶迤而来。在仪仗中间，另有一位身着铠甲、英姿飒爽的女子，看样子像是灵族的女将军。

　　“那是大王身边的福公公和大王最宠爱的长公主华萱——”幻澈长老介绍道：“大王派长公主亲自过来迎候神君师徒，可知对神君与雪颜姑娘看得极重。”

　　昊天神君没有说话，太琴又指着华萱公主对雪颜道：“雪颜，这位华萱公主似乎对你那位姓古的朋友颇为钟情，你最好不要叫她知道古天鹰是为你而来，否则，岂不叫她伤心之外又添一层伤心？”

　　“我不叫她知道便是。”雪颜木然答应一句，两只眼睛怔怔望着华萱公主。

　　数百人的仪仗停在大厅外，只福公公与华萱公主进了厅堂。

　　雪颜仔细打量华萱公主，但见这公主眉眼精致，秀美鲜妍，如一朵风中散发着馨香的蔷薇花，令人见之如醉。而一身铠甲，又为这公主增添几许英气，令人在如痴如醉之外，又生出几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崇。

　　如果天鹰不死，与这位公主成就良缘，该是一件多么美满的事……

　　明知世间没有如果，世事不可再来，雪颜还是忍不住黯然想道。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