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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听琴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 云夕 3773 2021-04-06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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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颜很快告诉了阿骞要做的事,阿骞一言不发,只木然地点了点头。

  此时,西厢院子里忽然隐隐飘来一阵琴声,婉约幽渺,如空谷深处流水的清响,格外动人心弦。

  “这是令公子在弹琴么?”雪颜向宇文长德问道。

  宇文长德侧耳道:“正是犬子的琴声……雪颜姑娘、扶摇姑娘,你们不如以听琴为由带阿骞过去,下官则待凶手露出破绽后再带人前去揖拿。”

  “好。”雪颜为阿骞梳了梳头,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和扶摇一起拉着他向西厢院子里走去。

  天气已经放晴,院墙根处和树下的冰雪犹未融化。几名丫鬟仆妇正在院外铲雪,看到三人过来,立即有人飞跑着到房中报了信。

  琴声止处,宇文青湘和宛露手挽手迎了出来。

  看到阿骞,宛露立即挣脱了宇文青湘的手,上前来俯下身子道:“阿骞,你感觉好些了没有?我与青湘皆担心你担心得紧。”

  “多谢少夫人。”阿骞低头木声道。

  雪颜握紧了阿骞的手,她知道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能够面对仇人不破口大骂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忍耐。叫他温和地说出感激的话,实在太过难为了他。

  为了将宛露的注意力从阿骞身上引开,雪颜笑道:“适才听得这边琴声隐隐,犹如天籁,不知是谁在弹奏?能否再为我们弹上一曲?”

  “是青湘在弹琴。”宛露直起身子笑道:“青湘自幼酷爱音律,尤其对琴爱之若狂,不想两位亦喜丝竹之音,青湘今日算是遇到了知音。”

  “不敢,除了少夫人,只怕没有人当得起宇文公子的知音。”雪颜道:“适才听宇文郡守言道,少夫人与宇文公子因琴声而相识,实实算得上一段绝世良缘、人间佳话。”

  “呵呵,我爹爹竟对你们这样说么?”宇文青湘似乎很高兴,热情而礼貌地指着院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们快进来,只要你们喜欢听,在下自然不吝献丑。”

  “我师父从前也喜欢弹琴。”雪颜一边跨过院门,一边略带惆怅地道:“只是近年来怨灵之乱未平,魔界之乱又起,以致少有闲暇再奏丝竹之音。”

  “尊师是做大事的人,岂会像我们一般终日琴书自娱。”宛露面无异色地笑道:“雪颜姑娘若是喜欢听琴,尽可随时来我们这里便是。”

  “多谢少夫人,多谢宇文公子。”雪颜道:“若两位不怕我们打扰了你们的清兴,我和扶摇以后倒要常来走动。”

  “欢迎之至。”宇文青湘道:“人生至乐之事,莫过于对知音而抚琴。雪颜姑娘既惯听琴声,想来也是懂琴的人。”

  “不,我不懂琴,只是懂得听琴。”雪颜道:“琴声下者娱于耳,中者入于心,上者合于自然之道。我师父每每弹起琴来,我便仿佛听得山中风鸣、见得溪畔云影,世事万端,仿佛尽入空冥。”

  “善听者不必善弹。”宇文青湘道:“雪颜姑娘能说出这几句话来,已比世间汲汲名利之徒不知胜出多少。”

  说话间,众人陆续走进房间。两名干净利落的丫鬟上了茶来,宇文青湘又命人续上一支香,这才在琴案后坐下。

  一声琴响,如微风起于青萍之末,整个西厢院里皆安静下来。

  琴声渐促,如春水渐生、春潮渐起,柔婉中带着润泽万物的力量。

  雪颜有些吃惊,想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俗世凡人,于琴技上竟能达到这样的造诣。

  她知道他弹得好,却没想到会这样好,果然不愧于爱琴成痴的声名。

  一曲弹罢,雪颜带着真心的赞美道:“宇文公子,令尊说整个北朔州及附近州郡皆无出公子其右者,我和扶摇还有些不信。今听你弹奏一曲,方知令尊所言不虚。”

  “雪颜姑娘过奖。”宇文青湘谦虚地道:“在下天性不喜世间杂务,不过于琴声中觅得一隅清净之地耳。”

  扶摇突然问道:“你不喜世间杂务,少夫人定要叫你做校尉统领,不是太过难为了你吗?”

  宇文青湘老老实实地道:“先时的确有些为难,然后来却越想越觉宛露说得有理。我爹爹年纪渐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这做孩儿的该当帮他分担一些。”

  “虽然如此,但要违背自己本心做事,不会觉得痛苦吗?”雪颜道。

  “不不……”宇文青湘摇头笑道:“在下年已二十五六,得父母高堂健在,又得娶宛露为妻,已是人生莫大幸事。便是做一些非本心所愿之事,又有什么值得抱怨?”

  “不错,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似你这般已经可谓幸运。”扶摇道。

  雪颜看了一眼阿骞,宇文青湘的话显然使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但他仍自一动不动,唯眼睛里掠过一抹深深的悲哀。

  “宇文公子——”雪颜转移了话题道:“你与少夫人既因琴结缘,想必少夫人的琴亦弹得极好。能否请少夫人弹奏一曲,叫我和扶摇今日一饱耳福呢?”

  “那自无不可。”宇文青湘自琴案后站起身,转向宛露道:“宛露,今日难得遇到雪颜姑娘、扶摇姑娘这等喜琴懂琴之人,你也来弹奏一曲,叫她们知道你的琴艺更胜为夫。”

  “夫君过谦了——”宛露在琴案后坐下道:“只是宛露今日实在太过劳累,心里又一直惦记着阿骞,只怕不能弹得如往常那样好,还请夫君与两位姑娘见谅。”

  “无妨。”雪颜道:“少夫人且随意弹来就好。”

  宛露点了点头,纤指轻按,幽昧的琴声自指下缓缓淌出。

  然而,一曲方起,忽听“铮”的一声,琴弦忽然断绝,宛露扑倒在琴上,竟自昏了过去。

  “宛露——”宇文青湘又惊又痛,忙一边抱起宛露,一边对周围的丫鬟仆妇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西厢房里顿时一片混乱,有人忙着出去请大夫,有人忙着到前厅报信,有人忙着侍候少公子与少夫人回房歇息。

  阿骞懵了会儿,转头看向雪颜。他怎么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知是否还要照原计划行事。

  雪颜也怔了一下,没想到宛露这样狡猾,不知何时竟已看出了自己的计策。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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