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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雪颜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向昊天神君。

　　她固然没有想到有一天师父可能会面对这样的选择，可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师父竟然没有片刻的犹豫。

　　梵天和魔灵公主、恒寂亦是一脸惊愕。

　　俄而，梵天赞道：“不错，神君果然不愧是梵天的朋友。”

　　木灵将军却道：“昊天神君，你之所以回答得这般轻松，是因为你根本不必面对这样的选择！恒寂方才说，如今的天规天条已是一纸废文，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昊天神君尚未说话，恒寂已嘴快地道：“因为天帝已经不在，曾经辉煌烜赫、盛极一时的天界如今也已沦为一片废墟。”

　　“什么？你再说一遍——”金灵将军、木灵将军同时高声惊呼道。

　　恒寂悠然笑道：“数千年前，诸神为了争权夺利，在一次又一次的内战中耗尽神力法力。为了免于死亡，诸神只得暂时放下恩怨，相约归隐于神寂之地。如今天界空虚，诸神归来世间者亦千不及一。你们的仇人天帝……”

　　“住嘴！”魔灵公主打断了恒寂的话道：“你说这些，是想故意挑起战歌城与人界的战争吗？人界而今怨灵肆虐、民不聊生，你不想法子减轻他们的痛苦，还想将他们往水深火热里再推一步么？”

　　“呵呵，灵儿，我只是想叫那两位将军后悔一下。”恒寂陪笑道：“若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你说的都是真的？”金灵将军顾不得恒寂的目的是什么，变了脸色嘶声问道：“天界而今果真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天帝果然已经躲进神寂之地？人界如今是否无主之地？你快把话说清楚！”

　　“谁说人界是无主之地？”雪颜心中甚觉不安，接过金灵将军的话道：“人界众生而今许多都在修行，一些勤奋刻苦之人，法力几乎已经胜过神祗。他们自己为自己的领地做主，并不需要别人做自己的主子。”

　　“哈哈……这么说，恒寂的话都是真的？”金灵将军狂声大笑，似乎听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之事。

　　木灵将军却突然抱着脑袋放声痛哭起来。

　　雪颜看着二人，直以为二人大喜大悲之下疯了过去。

　　“哈哈……劫魂兄弟，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你哭个什么劲儿？”金灵将军边纵声大笑边向木灵将军问道。

　　“横山大哥，咱们等了十万年，十万年啊……”木灵将军一边痛哭一边悲痛欲绝地道：“这十万年里，咱们哪一天不想着带领精兵强将踏平天界，捉住天帝老儿报仇雪恨？可天界突然成了一片废墟，天帝老儿也不在了……你说，咱们这十万年不是白苦白恨白怒白怨了吗？”

　　“兄弟，不要这么想。”金灵将军大笑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替咱们报了仇，只要虚伪的天帝和那帮不开眼的神祗从世间消失，是不是咱们亲手杀的又有什么干系？”

　　“可这十万年的时光，咱们本可以用来做许多别的事，咱们却把它尽数虚掷在报仇的计划上，你不觉得咱们这十万年活得太冤吗？”木灵将军悲声泣道。

　　“有什么冤的？”金灵将军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道：“你没听那恒寂小儿说，诸神归来世间者而今千不及一么？趁着人界现下没有强敌，咱们此时正好带兵攻入人界，一来阻止诸神继续自神寂之地回归世间，二来将人界据为咱们所有。从今而后，咱们代替天帝掌管六界八荒，叫万千生灵尽数对咱们卑躬屈膝、俯首膜拜。”

　　“大哥，我怎地没想到这些呢？”木灵将军终于停止了哭泣，耷拉的眉眼间现出一丝喜色道：“就按大哥的计划去做，事成之后，咱们兄弟五人仍旧共享天人两界。”

　　“兄弟五人？呵呵，算了吧……”金灵将军冷笑一声道：“那赤牙自从占据了战歌城中央的无极之地后，便生恐咱们与他争地盘般再不与咱们往来。咱们此去人界，又何必非要带上他？”

　　“可没有了他，咱们兄弟的力量……”

　　“少他一个不要紧！”金灵将军道：“世间既然没几个神祗，咱们拿下人界不过如同探囊取物，干嘛要便宜他去分享？”

　　木灵将军还在犹豫，雪颜已止不住提醒道：“你们不用计划得那么长远，莫说人界现今还有几位神祗和大批法力高强的修行者，便是眼前我们这些人，你们先胜过了再说。”

　　“呵呵，见过送死的，可没见过你这么急赶着送死的。”金灵将军傲笑一声，拿起钟锤再次敲响了摄魂钟

　　雪颜看向恒寂，但见恒寂从容不迫地盘膝坐在阵前，膝上化出伏仙琴，行云流水般弹了起来。

　　明明是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而今却像一场以乐会友的雅集一般，钟声渺远悠长，琴声清越有致，一唱一和间说不出地曼妙动听。

　　众人都听得呆了，木灵将军也听得呆了，竟坐下来拿手在膝盖上轻轻打起了拍子。

　　雪颜从前只晓得琴与箫笛相和是极好听的，今日才晓得原来琴与钟合奏起来更加别有一番韵味。她几乎想向昊天神君提议，等回到繇山后也做一挂这样的钟，师父再弹琴时她便可以敲钟相和。

　　但她尚未来得及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金灵将军已怒气冲冲地收起了钟锤，对着恒寂破口大骂道：“恒寂小儿，你竟敢以琴声破我钟声？！”

　　恒寂指下缓缓收拢一声余响，这才温雅笑道：“今日这一场合奏，倒不负我数日辛苦谱曲。呵呵，金灵将军，算起来咱们亦可称得上一声知音了。”

　　“谁跟你这魔头做知音！”金灵将军恼怒地道：“我们是神，你是魔，自古神魔不两立。将来待我们回归天界，早晚将你那魔界夷为平地。”

　　恒寂脸色未变，手指却在琴弦上若不经意地一划，一丝浓重的杀意透弦而出。

　　“若你有此打算——”恒寂笑道：“此刻便该韬光养晦，莫要叫人知晓你的意图。你这般沉不住气，当年却是如何统领天兵征战四海的？”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