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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高兴什么？”冰魅拿爪子拨了一下黑皮金花蛇的脑门道：“留不留你看我的心情，看你的表现，还得看神君和姐姐的意思。”

　　“大哥需要小弟怎生表现？”这黑皮金花蛇虽贪生怕死、油嘴滑舌，听话倒是很能抓重点，知道其他人的事自己决定不了，唯有这一条可堪争取。

　　冰魅道：“要听话——听我的话，听神君和姐姐的话，还要听苏棣哥哥的话。”

　　“我听——”黑皮金花蛇道：“神君、大哥、这位姐姐，你们有事只管吩咐，但凡我小金力所能及，一定无有不从。”

　　昊天神君没有说话，雪颜看了眼它那寸许长的身体，想不出有什么是它“力所能及”的事。

　　冰魅倒是兴致盎然地道：“我有两件事吩咐于你，第一件事，小金这名字被那坏女人叫过，我不喜欢，从今后你要改名叫做黑皮……”

　　“黑……黑皮……”黑皮金花蛇显然对这个名字不甚满意，然而由不得它拒绝，冰魅接着吩咐道：“第二件事，你翻几个筋斗来给我瞧瞧。”

　　“翻……翻筋斗？”黑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歹自己也是条修行了一千多年的蛇，如今竟沦落到翻筋斗卖艺的境地了么？

　　“你翻不翻？”冰魅对它的拖延大不乐意，拿爪子按了一下它的尾巴尖道。

　　“我翻——我翻——”黑皮疼得从地上跳起来，落地后头下尾上，慢慢翻个两个筋斗道：“大哥可还满意？”

　　“哈哈……太好玩了。”冰魅拍着小爪子笑道：“再来两个——”

　　好汉不吃眼前亏，黑皮的性命此刻掌握在冰魅手里，不得不听从冰魅的命令，屈辱地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

　　冰魅被逗得笑个不住，昊天神君摇了摇头，坐在青石边扶住雪颜的肩头道：“小颜，九宸天姬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为师会即刻将她遣离繇山，并为整个繇山设下封印。”

　　“师父放心去吧。”雪颜知道师父又要离去，垂首道：“小东西经此一事，定不会再将任何人带入玄月洞，弟子亦不会出玄月洞半步，师父无需重设封印。”

　　为迎接各路贺客，繇山封印已被撤去，如今再要为整个繇山布设封印，不知要消耗师父多少法力。

　　“无妨。”昊天神君淡淡答了一句，抬起雪颜的脸道：“小颜，容颜如幻，不论你变作何等模样，为师看到的都是你本来的样子，你不必为此心生自卑。”

　　“弟子没有自卑。”雪颜故作若无其事地抬了抬嘴角，躲开了昊天神君的目光道：“弟子很喜欢这副相貌，也很喜欢做一条鱼……师父，能否容许弟子永远保留这副相貌？”

　　“九宸天姬对你说了什么？”昊天神君蹙紧了眉头，声音里透出一丝冷冽。

　　“她……”雪颜本想说“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师父已经回来”，然想起冰魅方才透露出的话，忙转了口风道：“她说弟子这副相貌甚是丑陋。但弟子自己喜欢，若是别人瞧着不顺眼，弟子以后不给别人瞧见就是。”

　　“小颜——”昊天神君知道雪颜在撒谎，也知道雪颜为什么而撒谎，眼睛里掠过深深的怜惜，沉默了片刻道：“为师无能，枉称众神之首，竟保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

　　最……最心爱的弟子？

　　这六个字令雪颜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一股暖流自四肢百骸中缓缓流过，她微微张开了嘴，定定地望着师父的脸，只觉有师父这句话，二百多年来受的所有苦所有痛都值了。

　　昊天神君接着道：“小东西虚长三千多岁，却还是孩子心性，为师真是糊涂透顶，竟放心将你交于它照料。”

　　“神君，我这次是没照顾好姐姐，可我不是有意的。”冰魅的耳朵原比常人灵些，听到昊天神君这句饱含责备的话，笑声立即停了下来，撇下黑皮，跳到青石锦褥上垂头丧气地道。

　　“有意又如何，无意又如何？”昊天神君严肃地看着冰魅道：“本君若未及时赶回，结果又有什么不一样？”

　　“师父，不要这么说……”见小小的冰魅满脸羞愧，不敢出语反驳，雪颜于心不忍地道：“弟子受贺兰城主之托，原该照顾小东西才是，如今反被它照顾，心中愧不能及，又怎好对它深责？”

　　“是为师的错。”昊天神君从冰魅脸上移开目光，痛心地道：“小颜，为师希望能对你做出补偿——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这世上有，为师都愿给你。”

　　雪颜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九宸天姬的话，她说：“昊天神君看似慈悲平和，实则比谁都任性骄傲。他从来不愿白白欠下别人的恩情，你助他自神寂之地重回世间，几乎等于救了他的命，对你这份救命之恩，他自然要全力以报。”

　　如今，师父明明白白用了“补偿”两个字，她心里不由凉了许多，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师父是不是觉得弟子过得不好？师父大概不晓得，弟子普经很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只是不喜欢普通人受人拘管、不得自由。如今弟子作为一个普通人，既无需受人拘管，又活得自由自在，不知道有多么开心快活。师父无需自责，更无需给弟子什么补偿。”

　　“小颜，你可能误会了为师的意思……”昊天神君顿了一下道：“罢了，待雀画滩之乱平息后，为师再与你细说。如今雀画滩正当危急之际，为师不宜久离，这个东西你且拿着——”

　　说着，昊天神君自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放在雪颜手上道：“此乃凌虚子送于为师的礼物，为师将它转赠于你，关键时候或可护你平安。”

　　“师父要走了么？”雪颜捧着木匣子，眼里无尽不舍，嘴里却只淡淡道：“弟子祝师父早日得胜归来。”

　　昊天神君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又嘱咐了雪颜和冰魅几句，便即起身离去。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昊天神君的身影甫一从玄月洞中消失，冰魅便扑到了雪颜手中的木匣子上，两只爪子挠着匣子道：“咱们快打开来瞧瞧。”

　　“以我之见，这匣子里很可能装着一件宝贝——”黑皮不知何时沿着青石爬了上来，对着匣子沉吟道。

　　“神君给姐姐的东西，自然是宝贝……咦，谁叫你凑过来的？走开！”冰魅不由分说，拿爪子挑起黑皮扔了下去。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