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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连你也怀疑本天姬在袒护桑成吗？”九宸天姬顾不得计较扶摇的无礼，看着九曜天君近乎绝望地问。

　　“铁证如山，如何置疑？”九曜天君无奈地道：“扶摇的性子本天君十分了解，纵使她无礼了些，却绝不可能对锦亭做什么。”

　　“本天姬并没有说桑成的心上人是她，你何必忙着替她辩解？”九宸天姬大概是气怒之下失了理智，一指旌阳、离殊、太琴等人道：“难道男子的心上人不能是男子？”

　　“咳咳……”玉藻真君被口水呛了一下，边咳边道：“天姬，这……这话说得……”

　　紫阳圣尊似乎担心九宸天姬再说出其他有失神格的话来，大手一挥，掌中现出一把真气凝成的剑道：“天姬既不肯自己动手清理门户，本尊便越俎代庖了——”言罢，剑光一闪，向桑成胸口袭去。

　　“不！不要杀他——”九宸天姬猛地挡在桑成面前，硬生生格开了紫阳圣尊的致命一击。

　　“他没有杀人！为什么你们都不肯信我？”九宸天姬踉跄后退数步，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如果有一天本天姬找出真正的凶手，紫阳圣尊，还有你们——你们到哪里去还我徒儿的命？”

　　“事到如今，天姬还不肯死心吗？”紫阳圣尊收住法力，皱紧了眉头道：“本尊曾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珍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便是诸神，亦无所逃避。”

　　“是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九宸天姬矗立在桑成面前，高昂着下巴道：“总有一天，本天姬会证明你们是错的！”

　　“本尊等着天姬的证明——”紫阳圣尊道：“只是现如今，咱们必须给弘济全家一个交待。”

　　“这样的交待够不够？”九宸天姬忽然一手握住自己瀑布般的长发，一手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锋利的匕首已割向瀑布般的秀发。

　　“师父，不可——”桑成扑上前去想要阻止，奈何已经来不及。

　　青丝纷纷飘扬于天地之间，众神无语。

　　桑成脸色悲怆，伸手抓过几缕长发，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知道，师父是被风吹乱头发都要难过半天的神女，如今为了他，竟不惜一下斩去满头乌发，叫他情何以堪？

　　“你们都不相信桑成，那么，本天姬以头发换他百年性命，如何？”九宸天姬冷然道。

　　没有人回答。

　　良久，九曜天君不忍地道：“天姬，你何苦如此？”

　　九宸天姬凄然笑道：“数千年来，本天姬只桑成一个弟子，岂能看着他被活活冤枉而死？给本天姬一段时间，本天姬一定能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尽管没有人相信桑成不是凶手，但上古神女以发代命，众神皆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昊天神君默然叹了口气，向弘济商量地道：“城主……”

　　“百年时光，须臾而过。”弘济强忍悲愤，努力作出豁达的样子道：“既然天姬执意不肯承认桑成是凶手，那么下臣就等待百年。百年之后，望诸神再会祖龙城，为下臣主持公道。”

　　“你放心——”九宸天姬傲然道：“用不了百年，本天姬就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天姬。”弘济微微拱了拱手，不算苍老的身子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弘济夫人和凤霄却跪在地上没有动。

　　“夫人、凤霄姑娘——”欧阳寂和走了过来，虚扶道：“一百年很快就会过去，你们莫要太过悲伤。”

　　“一百年很快吗？”弘济夫人眼眶通红，定定看着欧阳寂和道：“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来说，余生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都是度日如年。”

　　欧阳寂和垂下眼睛，温声道：“夫人请节哀。”

　　“节哀？”弘济夫人涕泣道：“亭儿魂飞魄散，我这做母亲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杀害亭儿的凶手逍遥法外一百年，你叫我如何节哀？”

　　“你待要如何？”九宸天姬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恼怒问。

　　弘济夫人叩了个头，仰首道：“天姬可以为徒儿以发代命，臣妇也可以为小儿以命换命。今日诸神为证，臣妇愿以一死，求即刻严惩凶手——”言罢，拔下头上金簪，向喉间疾速刺去。

　　“娘亲——”凤霄惊呼一声，欲待捉住母亲双手，数道光华闪过，金簪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夫人！”弘济惊出一头冷汗，俯下身紧紧抓住夫人双肩道：“亭儿已去，你也要撇下为夫和凤儿吗？既如此，不如咱们一起去了倒干净……”

　　“夫君……”弘济夫人低头大哭。

　　凤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跟着“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痛彻心扉的哭声，听得雪颜心里酸楚无比。她看看桑成，又看看弘济一家三口，只觉从未有过的矛盾、纠结。

　　一边是数百年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边是痛失亲人、肝肠寸断的父亲、母亲和妹妹，她既希望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却又怕看到桑成真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列位神尊——”弘济夫人嘶声道：“桑成的命是命，我家亭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桑成好歹已经活过数千年，经历过世上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可我家亭儿却再也没有机会去经历……”

　　“夫人——”从不轻言的灵宝天尊忽然开口道：“你可听说过大荒之地？”

　　“大荒之地？”弘济夫人怔了一下，道：“那是什么地方？”

　　玉藻真君解释道：“大荒之地乃上万年前神界流放罪神的地方，任何人、神一旦到了那里，神力、法力都会被完全禁锢。那里荒凉寂寞，苦不堪言。春无百花，唯毒草遍生，秋无浩月，唯霜刀噬肌。夏季毒日当空，冬季风雪怒号，无可躲避，无所逃离。”

　　雪颜打了个寒颤，那样的地方，实是令人生不如死。

　　灵宝天尊道：“依本尊之见，不如将桑成暂囚大荒之地。待百年之后，再将之正法。夫人意下如何？”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