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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天反而宽容地道：“事已至此，令徒已经尽力弥补，你也无需再行责备。于今之计，是尽快查明血色光华的来源，进而找到血罗王。”

　　昊天神君沉吟不语，手中茶盏下意识地轻轻转动，仿佛沉陷在遥远的回忆里一般。

　　良久，在梵天焦灼的目光中，昊天神君终于开口道：“十数万年前，天界有五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因分别精通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是以被合称为五灵将军……”

　　“五灵将军？”梵天道：“可是横山、劫魂、紫魄、赤牙、断水五位将军？”

　　“不错，正是他们。”昊天神君讶然道：“自五灵将军离世后，天界已从一切典籍上抹去他们的名字，并严禁所有神祗提起与他们有关之事，你却从何处知晓他们的名字？”

　　梵天道：“天界自然不会有人再提起他们，但魔界的史册上却记下了他们的故事。我被森冥、千机等暗算逃入魔界养伤之时，灵儿恐我闲居无聊，曾将魔界所有能找到的史书尽数拿给我看。”

　　“魔界史书上如何记载五灵将军之事？”昊天神君蹙眉问道。

　　梵天道：“书上记载，十三万年前，六界八荒人才辈出，渐不服天界统治。五灵将军忠心耿耿，四处征战，为天界剿灭叛军，开疆拓土，这才巩固了天界在六界八荒中至高无上的地位。然天帝嫉其功高盖主，在四海八荒战乱平息之后，想了个计策，将五灵将军尽数除去……神君，不知书中所载是真是假？”

　　昊天神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灵将军的确战功烜赫，然战乱平息之后，五灵将军渐生骄慢之心，稍不如意便鞭笞下臣，致使无数神祗苦不堪言。其时天帝有女七人，大公主与二公主已出嫁，三公主、四公主亦已定下婚约。五灵将军却向天帝上书，欲求娶五位公主……”

　　“那五位公主喜欢这五位将军么？”冰魅在雪颜怀中道：“要是五位公主喜欢他们，以他们的战功，倒也配得上公主。要是五位公主不喜欢他们，他们这么做就很讨人嫌。”

　　“小东西，师父说话，谁叫你插嘴。”雪颜捏住了冰魅的嘴巴，小声训斥道。

　　昊天神君道：“三公主、四公主与未婚夫情深义笃，自不会将五灵将军放在心上。五公主态度不明，只说唯父母之命是从。七公主性格倔强，道是宁死不嫁五灵将军里的一个。唯六公主颇中意于断水将军。”

　　“既如此，天帝为何不留下那位断水将军与六公主成亲，并以此压制其余四位将军？”雪颜不许冰魅插嘴，自己却忍不住好奇问道。

　　昊天神君道：“五灵将军征战之时，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相互配合，方得无敌于六界八荒。诛杀其一，已使其实力大减，只留断水将军，除了使他念天帝之恶外，并无丝毫用处。”

　　“以神君所言，五灵将军之死乃咎由自取？”梵天语带轻蔑地道：“然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到底是小人行径，非光明磊落之君子所当为。”

　　昊天神君漠然道：“王权至尊，遑论君子小人？梵天，你自己为达目的之时，又岂会在乎所用手段是否足够君子？”

　　梵天自嘲地道：“我梵天从未自命君子，天帝却为万神之表率，且以光明正直著称，行出这种事来，岂不叫人鄙视？”

　　昊天神君道：“若时时处处光明正直，天帝怕亦无法成其为天帝。”

　　梵天怔了一下，不由端起一盏茶苦涩笑道：“神君所言极是，梵天这话的确说得天真了。”

　　昊天神君淡淡道：“人有人的贪婪与恐惧，神有神的自私与虚伪。无论人神，但凡能够适可而止，懂得进退，便无需太过苛责。”

　　“不错。”梵天道：“只是太多人总习惯以完美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却又太容易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可笑梵天竟也差点儿做了这样的人。”

　　“你不必自责。”昊天神君道：“世间能如你者已是寥寥，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丝毫反省之心。”

　　梵天微感汗颜，转过了话题道：“神君可否告知，五灵将军与沙漠海上的血色光华有何干系？”

　　昊天神君道：“当年天帝因五灵将军求娶五位公主之事气怒交加，遂如魔界史书中所言，想了个计策，将五灵将军尽数除去……”

　　“神君神君——”冰魅探着尖尖的鼻子问道：“那五灵将军既已无敌于六界八荒，天帝用了什么法子将他们除去？司徒先生曾跟我说，反事要懂得用心筹划，有时候一个好主意抵得上千军万马。我想，当年的天帝做这件事时一定用了好一番心思。”

　　昊天神君温和地看了冰魅一眼道：“的确用了好一番心思……其时天帝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却言道，三公主婚期已在即，无法更改，只能将其余四位公主嫁于五人。要他们五人比比本事，最终的失败者只能得三公主侍女为妻。”

　　“好阴损的计策！”梵天道：“想那五灵将军征战六界八荒，又恃功而骄，谁会甘心娶侍女为妻？五人必定斗得你死我活，徒然削弱了自己的实力，给天帝以一一击杀他们的机会。”

　　昊天神君道：“那也怪不得天帝……倘若你有爱女五人，可肯叫她们受人胁迫，嫁于不爱之人？”

　　梵天想了一下道：“不舍得。”

　　昊天神君道：“五灵将军性情暴戾，又互相不服已久，听得天帝之言，即刻到天地间寻了个无人之处比试法术。金木水火土乃相生相克之物，哪里分得出输赢？五人鏖战七日七夜后，因五行之气激荡不休，致使下界成为千里焦土、万里黄沙。而五人也终于力竭而亡，其战气化作一片血色光华……”

　　“就这么死了？”冰魅叫道：“这几个将军也太笨了些，难为他们如何带兵征战六界八荒来着……”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