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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霄姑娘，这边请——”清华殿内，雪颜将凤霄引见于众人后，礼貌而心虚地将凤霄让至上座。

　　“这怎么可以？”凤霄惶恐地道：“我是来拜师的，怎么能坐在这里？”

　　“无妨，咱们繇山没有那么多规矩。”雪颜笑道。

　　“这样啊……”凤霄初来乍到，以为繇山红尘世外之地，没有俗世里的诸多规矩，一时唯恐推托之下被人笑话迂腐，便在上首位置坐了下来。

　　“凤霄姑娘请——”雪颜指着满桌精巧的菜肴道。

　　“诸位请——”凤霄身为城主之女，自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当下向众人略施一礼，便大大方方地拿起了筷子。

　　因着雪颜对凤霄客气得近乎小心的态度，众人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平日吃饭热热闹闹的一群人，这会儿皆在桌边正襟危坐，连冰魅和黑皮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朱砂。

　　朱砂对着凤霄左看右看，忽然眉毛一扬，站起身指着凤霄道：“我认得你！原来你就是流芳河边那个……”

　　“坐下！”雪颜打断了朱砂的话，微微板下了脸道：“贵客在此，怎能如此没规没矩？”

　　她晓得朱砂是想起了流芳河边，锦亭、凤霄兄妹欲将她剥皮做披肩之事。然锦亭已逝，凤霄也已不再是当年的淘气少女，如今提起这些，不过是徒然勾起彼此的伤心尴尬而已。

　　朱砂很快理会了雪颜的意思，又念在凤霄痛失兄长的份上，坐下了没有再说话，只乜斜着眼睛看了凤霄一眼。

　　凤霄注意到朱砂对自己的态度，喝了口茶抱歉地笑道：“朱砂姑娘，咱们见过面吗？我很久从前的确常到流芳河边玩耍，可是却全然不记得曾在那里遇见过你。”

　　“你自然不会记得我。”朱砂小声哼了一下道：“但我可万万不会忘了你。”

　　“朱砂，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玉骨酥吗？”苏棣夹了个龙骨酥放在朱砂面前的碗里道：“快把这个吃了，绛心今日做的似乎比往日更胜几分。”

　　玉骨酥便是龙骨酥，因黑皮对这个名字很是介意，后来在冰魅的强烈抗议下便改成了玉骨酥。黑皮现在也不反对吃它了。

　　朱砂闭上了嘴，心里晓得苏棣是为了凤霄才难得地夹东西给她吃，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暖，低头认真地吃起碗里的玉骨酥来。

　　凤霄见大家都围着桌子少语寡言，还道繇山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于是也不好继续向朱砂追问。

　　饭罢，雪颜欲将凤霄安置在揽月楼暂居，凤霄却执意要找个山洞面壁，说如此方见得自己拜师的诚心。

　　雪颜无奈，只得在前山距离曼华洞数里处找了个小山洞打扫干净，叫凤霄白天在那里面壁，晚上回揽月楼歇息。

　　这小山洞只容一人盘膝而坐，便是站起身子伸个懒腰亦不能。凤霄却毫不嫌弃，还高高兴兴将这山洞起了个名字，叫做栖凤居。

　　看着往日不识人间疾苦的刁蛮少女如今变得这样随和大方，雪颜一时不知是该心酸还是该欣慰。

　　她晓得凤霄的决心加上祖龙城主的面子，师父八成不会拒绝凤霄拜师的请求，慢慢地，心里竟不自觉地将她当作小师妹看待爱护起来。

　　往日的回忆固然令人痛苦，然记忆不会总是那样鲜明深刻，用不了多久，她大概就会习惯或者遗忘。

　　正午时分，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凤霄，苏棣与绛心、阮阮、阿獭四人一起各展其能，做了顿无比丰盛的饭菜。

　　饭菜即将上桌之时，阮阮对雪颜道：“咱们都在这里吃饭，独留龙苍公子一个在后山是不是不大好？怎么说他也是大王的亲戚，如此怠慢于他，岂非不给大王面子？”

　　雪颜淡淡道：“咱们这里无贵无贱，莫说是大王的甥侄，便是大王的儿子来了也是一样。”

　　阮阮不敢再说什么，冰魅却趴在雪颜怀里撒娇道：“可是姐姐，不叫龙苍过来，黑皮会吃得不开心。我记得有一回它跟我说，好想给龙苍带点儿什么回去，可惜自己没有手。”

　　“那你叫他去吧。”雪颜道：“只此一加，没有下次。”

　　“谢谢姐姐！”冰魅腾地从雪颜怀里跳起来，脚不沾地地往后山去了。

　　阮阮十分开心，拉着绛心请求道：“姐姐，待吃过了饭，你为龙苍公子画幅像好不好？”

　　“你这丫头，怎地还惦记着此事？”绛心道：“要为他画像，也需他同意了方可。这好端端的，咱们找个什么借口为他画像？难不成直接说瞧他长得好，要为他画个像天天看？”

　　“也是哦……”阮阮托着下巴皱着眉毛道：“怎生找个借口为他画像呢？”

　　见阮阮一副愁眉苦脸的痴相，朱砂忍不住嘲笑道：“嘻嘻，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动了春心？”

　　阮阮红了脸，放下手嘟着嘴巴道：“朱砂姑娘又笑话人……人家只是欣赏，就像欣赏一片风景、一朵花……不成吗？”

　　“那你怎地不欣赏我家苏师兄和云师兄？”朱砂道：“难道他们不好看？”

　　“朱砂，早上我叫你们练功的时间补出来了么？”不待阮阮回答，雪颜向朱砂问道。

　　“那个……那个……”朱砂的脸也红了，小声讪讪道：“这不凤霄姑娘来了吗？”

　　“凤霄姑娘来了与你何干？你练功是为别人练的吗？”雪颜口气不善地问。

　　朱砂羞愧地低了头。记忆中，师姐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训人，自己这会儿又没犯多大错误，只不过耽误了一点儿练功的时间，何至于就被这样责难呢？

　　她当然不晓得，是她无意间的一个玩笑伤害到了抱着酒坛子过来的阿獭。雪颜见阿獭面露自卑之色，这才借着练功之事打断了朱砂的话，又顺便训斥了她几句。

　　阮阮这丫头也是懵懂，完全猜不透雪颜的心思，居然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云公子和苏公子当然也是极好看的人，但不晓得为什么，只要龙苍公子一笑，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