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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可不就是有点儿贵么……”牛阿三红了一张大脸道：“整整一千五百两黄金买的！我原想叫藏宝阁帮我卖掉，但藏宝阁的人说，无论什么贵重玩意儿，到了他们那里都只能百两银子起价。而且只要有人出价，不拘多少都要卖。”

　　“也就是说，他那一千五百两黄金买到手的鸣鹤砚，可能一百两银子就给人买走了。”面白如玉的男子唯恐雪颜听不明白，帮着牛阿三解释道：“且这百两银子他也不能全得，藏宝阁的人还要扣掉十之二三，到他手里的可能只有七八十两银子。”

　　“难道不会拍出一千五百两黄金以上的高价吗？”雪颜道：“你们不要太过悲观，兴许喜欢的人多，还能赚上一点儿。”

　　“我觉得不会有人那么蠢。”面色黧黑的男子完全不顾牛阿三的心情，直言不讳地道：“花一千五百两黄金去买一个没用的砚台，便是一头猪妖也做不出这样的蠢事。”

　　牛阿三瞪了面色黧黑的男子一眼，看样子大有友尽之势。

　　面白如玉的男子显然人情通达一些，将面色黧黑的男子推在一边道：“去去去，看你说的……其实主要是因为读书写字的人大多没钱，有钱人大多不爱读书写字。像阿三哥这样又爱读书写字又有钱的，一千个人里也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可不是嘛。”牛阿三找回了几分薄面，对雪颜道：“但我的钱毕竟是我爹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虽然他打了我，但我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不该买那么贵重的东西惹他生气。若是雪颜姑娘肯帮我，我只收雪颜姑娘一千三百两……不，一千二百两黄金就好。”

　　雪颜在牛阿三忐忑而期待的目光中沉吟了半晌，方对旁边的飞羽道：“你回虚云宫，叫苏棣想方设法凑上一千三百两黄金拿给牛公子。”

　　飞羽答应一声，飞身向繇山上掠去。

　　“雪颜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牛阿三这辈子记下了！”牛阿三再想不到雪颜会如此大方，主动多给一百两黄金，当下扑通一声跪在了雪颜面前道：“你连东西都没见着，就拿钱给我，我……我……”

　　“牛公子快请起——”雪颜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早已见过鸣鹤砚之事，只虚虚扶了他一下道：“扶危助困乃繇山弟子所当为，但你也须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且莫再做冲动之事。”

　　“我晓得……我记住了……”牛阿三连连点头道：“这回要不是雪颜姑娘你刚好经过，我赚钱不成，还把自己和两个朋友的性命给搭进去了。以后凡事我一定考虑清楚，决不再鲁莽冲动。”

　　雪颜见他着实得了教训，便没有再多说，只叫他回去之后将砚台仔细包好，送进弱水春等自己闲暇时去取。

　　不料牛阿三却从贴身衣袋里直接把鸣鹤砚掏了出来，捧在雪颜面前道：“不用等回去，我离家时把这东西带了出来，雪颜姑娘请验看——”

　　牛阿三说着，又拿手指在砚边敲了敲，一阵鹤唳之声在幽静的山野间听起来格外悦耳。

　　“这便是这砚台的神奇之处。”牛阿三献宝般道：“除了能发出鹤鸣声，这砚台还有许多别的好处，姑娘将来磨墨时就知道，好用得很。”

　　雪颜接过砚台，却看也不看一眼便装进了袖子里。反正砚台已经归她所有，有什么好处她早晚会知道。而此时，她决不能叫这三人看出她对这砚台有一丝贪恋。

　　不一会儿，山间小道上现出苏棣的身影。未及片刻，已至众人面前。

　　“师姐，这是一千三百两黄金——”苏棣显然已经从飞羽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目光扫过面前三人的脸，将一麻袋黄金放在地上道：“请三位公子仔细清点。”

　　“不用点不用点……”牛阿三忙道：“繇山做事我们信得过……信不过繇山，我们还能信谁来着？”

　　“既如此，诸位带上黄金请回吧。”雪颜道。

　　牛阿三蹲下身，叫两个朋友将一麻袋黄金放在自己背上。

　　雪颜见他背着那样大一袋黄金实在太过招眼，一挥手将麻袋缩成了斗笠大小的一团道：“法术三天后失效，你们务必尽快赶至万化城，路上莫作半点儿耽搁。”

　　“多谢雪颜姑娘，多谢雪颜姑娘……”牛阿三对雪颜点头哈腰地谢了又谢，伙着两个同伴忙忙去了。

　　苏棣笑道：“师姐果然是侠义心肠，拿一千三百两黄金买个砚台。”

　　“那砚台这小子可是花了一千五百两黄金买到的。”婵衣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道：“算下来姐姐还赚着二百两。”

　　“什么砚台这么值钱？我看看——”苏棣好奇地道。

　　雪颜从袖子里取出鸣鹤砚递给他道：“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咱们都用不着。你把它拿去给云夙，他平素喜欢读书写字，也算不辱没了这砚台。”

　　苏棣将鸣鹤砚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道：“我虽不懂这东西，也能看出确比普通的砚台要好上许多。”

　　婵衣道：“我也不懂，但我喜欢听它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比普通的钟儿磬儿还要好听。”

　　苏棣五指微屈敲了数下，鹤鸣声起，青山秀水间似乎飞过无数翩翩白鹤。

　　“果然是好东西！”苏棣赞叹了一句，又道：“听小东西说，师姐闲暇时常以习字为乐，不如师姐留下自用。”

　　雪颜惭然道：“我只是玩儿的，并没有耐心去用砚台磨墨，多是把墨捏碎了化成水，装起来一次可以用上数日。”

　　婵衣笑道：“这法子不错，我改天叫人记账时也这么试试。”

　　苏棣仔细收起了砚台道：“既如此，我便将砚台送于云师弟了。晚饭已将熟，师姐和婵衣姑娘可要一起上山。”

　　“等我一下——”雪颜举目向四周看了一眼，见月影正挎着一篮子新鲜的野菜向回风竹院走去，足尖一点挡住了她的去路道：“你住在繇山我不说什么，但你不能在繇山脚下随意伤人，做出有损繇山声誉之事！”

　　月影抬着下巴斜了雪颜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伤了人？”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