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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小万驮着一只口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清华殿前。

　　众人问它那袋子里是什么东西时，它将那袋子取下来交给雪颜，说里面是娘亲为大家准备的见面礼，叫雪颜帮忙分发给大家。

　　雪颜取出袋子里的东西看了看，见只是些干果之类，便分给了众人，并叫小万以后上课时不要再带东西过来。

　　但黑皮偷偷尝了口那干果，觉得十分好吃，便替小万道：“姐姐，这好歹是人家的心意嘛。人家无端受了这么大的恩惠，若是不做一点儿报答，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是的，是的。”小万连连点头道。

　　雪颜摸了摸小万的头道：“这也不算什么恩惠，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的，不是的。”小万道：“娘亲说这种机会像我们这样的狐狸原不可能有，都是雪颜姑娘好心，才会给我们这样大的恩典。娘亲要我努力练功，将来一定要学有所成，报答雪颜姑娘。”

　　雪颜没想到阿七这样懂事，笑道：“努力练功是对的，但这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报答谁。”

　　“我晓得，我晓得。”小万道：“为了我的梦想努力，也为了报答雪颜姑娘和娘亲努力。”

　　“哈，这黑狐狸真会说话。”黑皮大笑道。

　　雪颜瞪了黑皮一眼道：“这么小一只狐狸便知道为什么努力，有些上千岁的人却不知道。”

　　黑皮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看着吧，我敢保证这狐狸努力不上三天便要偷懒。”

　　“你说什么？”雪颜眉梢一沉道。

　　黑皮赶忙闭上了嘴。

　　大概的确是以为机会难得，小万学起东西来格外认真。但它的根基毕竟太浅，且尚未化身为人，雪颜不得不时常叫人单独教它。

　　除了学习武功法术外，小万也会跟着众人去竹里居听课。

　　自从司徒梦找到教导阿獭的法子后，阿獭已经比过去进步了许多，但与众人相比，究竟还差着一点儿。而小万过去之后，终于有了个比阿獭不如的同窗，阿獭非常高兴。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练功、修行、听课、采花、酿酒……然而只有雪颜知道，在这表面的平静下，人间实则正酝酿着一场风起云涌，亦或血雨腥风。

　　师父身子虚弱，按照以往情形，本该到后山玄月洞闭关修炼。然而师父非但没有提起闭关之事，反而日夜操劳，不时处理来自中州大陆各个州城的信件，亦或接待各族的重臣、各地的修行者。

　　雪颜有一次向师父提议，说炫月、龙苍、云夙皆是胸中有丘壑之人，不妨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

　　昊天神君却摇了摇头，微蹙眉头道：“小颜，据为师目前掌握的情况，在距咱们不远处，很可能潜伏着恒寂安排的人手。”

　　雪颜惊白了脸色，半晌说不出话。

　　她想起从前与恒寂见面时，恒寂几乎晓得她和师父的所有动向。彼时她已想到奸细这件事，只是并没有十分重视，也没有认真去调查。

　　如今听师父这么说，她怔了好一会儿道：“师父觉得……觉得咱们繇山弟子中，会有恒寂的人？”

　　问出这句话后，不等昊天神君回答，她又立即否认道：“不不，咱们繇山弟子中决不可能有恒寂的人……那奸细一定是与咱们走动频繁的外人……我想想……”

　　“不用想，那奸细就在繇山。”昊天神君说着，手指向空中一指，空中顿时隐隐约约现出几个字：查明小东西与朱雀实力。

　　雪颜大惊失色，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几个字一动不动。

　　她认得恒寂的笔迹，那几个字的确是恒寂所写。

　　昊天神君道：“这是为师在繇山脚下截获的消息，所以那奸细必在繇山。”

　　雪颜脑子里有片刻空白，等她能够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儿抖：“师……师父……会不会是恒寂故意……故意挑拨离间……”

　　“不会。”昊天神君抹去空中现出的字迹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咱们前往汐族之事，恒寂当年远在魔界，却是如何知晓？”

　　雪颜不语。她无法想象，那些朝夕相处、亲如姐妹兄弟的繇山弟子，有谁会是恒寂的奸细。

　　昊天神君握住了雪颜的手道：“小颜，为师知道这件事令你很难接受，其实为师心里也很难过。”

　　“师父……”雪颜扑进昊天神君怀里大哭。

　　昊天神君轻抚着雪颜的头发道：“有些事情，不能接受也要接受。事关天下苍生，咱们绝不能感情用事。”

　　雪颜点了点头，很快从师父胸前抬起头，抹了一下眼睛道：“师父觉得谁是奸细？”

　　昊天神君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除了小东西和朱雀，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雪颜鼻中酸涩，抱着说不上来是希望的希望道：“师父，除了咱们繇山弟子天天在繇山外，婵衣也时常到繇山上走动……当然，弟子不是怀疑她是奸细。但她从前对恒寂一往情深，难保恒寂问起繇山上的情形时，她不会一古脑说出去……”

　　昊天神君道：“你不觉得，若要传递消息给婵衣，将消息传至断桥村远比传至繇山脚下更好么？”

　　雪颜顿住了话。

　　看着雪颜痛苦的神色，昊天神君轻叹道：“小颜，也许为师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不，弟子愿意知道所有真相！”雪颜含泪道：“师父，弟子以后会留意所有繇山弟子动向，无论是谁，一旦被弟子得知其与恒寂勾结，弟子都绝不会手软！”

　　昊天神君为雪颜擦去眼泪道：“小颜，你无需太过伤心。繇山弟子的人品为师皆信得过，即便有人做了恒寂的奸细，也一定是为情势所逼，亦或曾经受恩于恒寂。”

　　雪颜知道师父在安慰自己，而这句话也确实叫她得着了一些安慰。

　　虽然事情的本质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出于人品卑劣去做奸细，会叫她觉得自己瞎了双眼，认不出一个卑鄙无耻之人。若是出于无奈……当然也不可原谅。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