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生如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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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颜道:“当年我的修为还相当低弱,在那里亦觉冷浸肺腑,只不过为了修行勉强忍耐而已。”
“那么师妹可曾走遍雪域之原?”炫月道。
雪颜摇头道:“并未走遍,但其时为了寻找万年雪莲,亦曾行经数千里。”
炫月道:“若无极玄冰果如我父王所言,遗失于雪域之原,那一定是在最冷最寒处。然最冷最寒处既从未有人到达,自然也无人能够发现无极玄冰的踪迹。”
雪颜沉吟道:“我今日修为远胜当年,若不然我再到雪域之原上走一趟,试试能否找到无极玄冰……”
“那大可不必。”恒寂道:“无极玄冰乃鸿蒙圣火的克星,其威力足可瞬息之间冰冻千里。对付一个火灵将军,有这大河之水足够,无需杀鸡用牛刀。”
“大河之水?”雪颜将目光投向脚下的河水道:“你想将河道改流、引河水淹没无极宫?”
“不错。”恒寂指着河水下游胸有成竹地道:“你看——河水到那里汇作一滩,直有劈山裂云之势。咱们若从那里将河道改流,再趁着暴雨天气、河水泛滥之时,定可借助水势将无极宫一举夷为平地。
“可是……”灼星并不乐观地道:“你大概不晓得,凡间之水灭不得赤牙唤出的三天三昧真火……”
“这个我如何不知?”恒寂道:“但唤出三天三昧真火需消耗大量真气法力,赤牙最多只会在与咱们正面相逢时使用三天三昧真火而已,你无需担心。”
“我不晓得我的凌霜术是否克制得了三天三昧真火。”雪颜道:“我从来不曾见过那种火。”
恒寂道:“九宸天姬和桑成使出的绯色流火便接近于三天三昧真火,你能克制得了绯色流火,便能克制得了三天三昧真火。”
“哦……”雪颜这才放下心来。
自这天起,在恒寂的带领下,众人开始一边等待暴雨,一边开挖向东引流的水渠。
集众人移山造海之力,前后不过两三日,一条宽阔的水渠已经隔着山崖挖好。只待暴雨一下,打开山崖缺口,使怒涨的河水直灌无极宫。
然而,等了六七日,非但没有等来暴雨,反而被火灵将军的人发现了这条水渠。
火灵将军即刻调派大批人马,将这水渠填了个结结实实。
雪颜甚是郁闷,问恒寂是打算继续挖渠,还是重新想个别的法子。
恒寂叫众人再辛苦一次将渠道打通,而后派了归岫日夜看管,以免被火灵将军的人再做手脚。
水渠重新挖成当夜,火灵将军便又一次派出大批人马来填水渠。
雪颜睡梦中听得归岫回来向恒寂报讯,正待出去阻止火灵将军的人填塞水渠时,忽听得山崩地裂一声巨响,接着湍急的流水声如同秋江怒潮般震耳欲聋、连绵不绝。
一声声惨号传来,眨眼间与流水声一处响遏云霄。
雪颜赶忙出了营帐飞上高空,但见白日挖好的水渠中浊浪翻滚,而水渠与大河之间的山崖已经裂为两半儿。
恒寂站在半片山头上,镇定自若地看着奔腾咆哮的河水冲进宽阔的水渠,挟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将填渠之人淹没冲走。
雪颜落至恒寂身边,看着水渠中浮浮沉沉、挣扎嚎叫的人于心不忍地道:“你不是说要待暴雨之时再放水么?”
恒寂指了指天空道:“你看——”
雪颜仰头向天上望去,但见黄昏时还晴好的天色此时忽然乌云四合、阴风阵阵,似乎马上就要落下骤雨来。
她无话可说,默默俯视着那些洪水中困顿挣扎的人,只觉心情说不出地沉重。
不一会儿,昊天神君、炫月灼星和墨绝等人也飞上了山头,巴东则与天狼等人带兵沿着水渠向逃散的敌兵追去。
看着那些好不容易躲过水灾的人慌乱中一个连一个地死在魔军刀下,雪颜忍不住叹息道:“所谓生如蝼蚁,大概无过于此……”
昊天神君握住了雪颜的手,以手心的温度安慰着雪颜的悲伤。恒寂却唇角微挑,略带嘲讽地笑道:“雪颜,你何时学会同情敌人了?若是咱们落入火灵将军手中,你以为他会对咱们心慈手软么?”
雪颜很不喜欢恒寂在那么多人命的灰飞烟灭中笑得这样云淡风轻,正待回他一句,不料天空中蓦然滚过一阵炸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如瓢泼般哗啦啦地砸下来。
“这才是天助我也——”恒寂傲笑一声,向着无极宫一挥手道:“走,咱们即刻去会会火灵将军!”
言罢,当先向无极宫飞去。
“师父……师妹……”听到“无极宫”三个字,灼星似乎有些腿肚子发软,颤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恐惧。
“阿星,不要怕。”炫月拉紧了灼星的手,咬牙道:“今日正当咱们报仇雪恨之时,想想咱们八万年来受过的苦,拿出你的勇气来!”
雪颜亦柔声道:“师兄,你们跟在我身后,我会护你们无恙。”
灼星这才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跟着众人飞向无极宫。
湍急的流水早已冲毁了拦路的火墙,众人到达无极宫时,无极宫已被河水包围,但无极宫外却结起了一道红色的封印,流水在此再不能渗入一滴。
众人各施法力,不到盏茶功夫便将那封印打破。当流水和暴雨一起灌入金碧辉煌的无极宫,无极宫某处忽然窜起百丈高的火焰,并迅速向往扩张,滋滋滋地蒸腾着涌流而去的河水和铺天盖地的雨水。
雪颜瞧着那火焰的颜色与普通火焰有所不同,扭头向昊天神君问道:“师父,那可是传说中的三天三昧真火。”
昊天神君道:“正是,三天三昧真火无惧凡水,能于水中燃烧者,自是此火无疑。”
“那里便是赤牙所居之处——”炫月飞至众人之前,伸手指着起火处道:“赤牙终日在那里饮酒作乐、荒淫无度,今日是叫他大梦惊醒的时候了。”
恒寂微一颔首,在炫月的指点下疾速向赤牙居处飞去。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