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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川丝毫没有因为媚雅的否认放下猜忌之心，反而瞥了雪颜一眼道：“妖族女子心中向无‘礼法’二字，你不用拿这些话为自己开脱。倘若你对你师父没有非分之想，为何睡梦之中犹自紧紧攥着这方锦帕？”

　　“我何用为自己开脱？”媚雅气红了眼，瞪视着夜川道：“你嫌弃妖族女子不知礼法，干嘛不去娶个人族女子？师父万里迢迢叫小颜送来书信帮咱们，你不说感激，反倒吃师父的醋。师父处处为我着想，我念着师父的好，拿出帕子来瞧瞧，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就罪大恶极了么？你侮辱我也罢了，还要侮辱我师父、侮辱我们师徒之间的感情。我媚雅做错了什么，要连累自己的师父这样被你羞辱？”

　　媚雅本来能言善辩，先时于睡梦中被夜川扯起来有些搞不清状况，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即刻恢复了往日伶俐，一声声接连向夜川质问道。

　　夜川倒没什么，雪颜却不觉煞白了脸，听媚雅一口一个“侮辱”，只觉胸中隐隐作痛，眼前无地自容。

　　“小雅——”夜川因媚雅铿锵有力的辩解安下心来，略略放松了媚雅的手，缓和了脸色道：“凡事解释清楚就好，无需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亦并非在乎礼法之人，有你就好，不需什么人族女子。”

　　“你晓得冤枉我了吗？”见夜川的态度软下来，媚雅的态度立即硬了许多，气咻咻不依不饶地道：“你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可你给我的信任在哪里？半夜三更将人拉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乱发脾气……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小雅，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只是见你紧紧攥着帕子，一时心中气恼……”

　　“气恼就可以将我和我师父想的那么龌龊不堪？你叫我怎么原谅你？你自己说——”媚雅越说越气，却不见旁边的雪颜已然红了眼圈，眼泪几乎也要流下来。

　　如果得到师父的爱是世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事，那么失去媚雅的祝福一定是世上最痛苦最不幸的事。看媚雅这样的态度，是决不能接受她和师父在一起的了。

　　夜川注意到了雪颜的脸色，阻住了媚雅的话道：“小雅，师徒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师徒之恋也并非龌龊之事。我不是无法接受师徒之恋，只是无法接受你心里有别的男子。”

　　“我师父不是别的男子！”媚雅大声道：“我师父是无情无欲的上古神祗，是人人敬仰的众神之首，你把我师父当作俗世男子一般看待，对他便是一种侮辱！”

　　雪颜的泪水噎在喉间，鼻子里酸涩无比。她对师父的爱，玷污了师父的名声和尊严么？

　　“小雅——”夜川深深看了雪颜一眼道：“你这么说，叫雪颜情何以堪？”

　　“关小颜什么事？小颜又没有……”说到这里，媚雅忽然注意到雪颜挂在腮边的泪，不由“咦”了一声道：“小颜，你怎么了？”

　　媚雅不问还好，这一问，雪颜的眼泪不由汹涌而出。

　　“小颜……”媚雅冰雪聪明，眼珠子微微一转，看看雪颜，看看夜川，瞬间明白了雪颜的心思。

　　“你……你……”虽然猜中了雪颜的心思，然而面对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媚雅却也变得笨嘴拙舌了。

　　“小雅——”夜川道：“师徒相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何必如此吃惊？”

　　“我……我……”媚雅“我”了半天，突然猛地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我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小颜，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为了不叫夜川无端猜忌，心里并非真的那样想……”

　　雪颜哭得说不出话，只是低头抹着眼睛。

　　媚雅并不晓得，听见她这几句话，雪颜心中实是欢喜至极。然而一悲一喜之下，眼泪却是越发收不住了。

　　“小颜……”媚雅慌乱无措地拉住雪颜的手柔声道：“都怪夜川……你别难过，其实我觉得……我觉得你跟师父……”

　　雪颜抬起了泪汪汪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媚雅的脸。她多想从媚雅嘴里听到“你跟师父甚是相配”这样的话。

　　可是媚雅到底说不出那样的话来，顿了半晌，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小颜，师父知道你的心思吗？”

　　夜川道：“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师父焉能不知？”

　　“我没有问你！”媚雅凶巴巴瞪了夜川一眼，却还是向夜川问道：“你从什么时候晓得小颜的心思的，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咱们日日同床共枕，小颜又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居然瞒着我，你……”

　　“小雅，我曾不止一次暗示过你，是你自己一直不曾领会而已。”夜川道。

　　“暗示不成，你就不能明示么？”媚雅抱怨道：“我对师父向来无比敬重，哪能想得到……嗯，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

　　“你为何不问雪颜？”夜川道：“我以为直接告诉你是雪颜的事。”

　　“小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媚雅转向雪颜问道。

　　雪颜抽了抽鼻子，低头躲开了媚雅的目光。

　　“我晓得了，你一定是害羞。”媚雅轻轻蹙了下眉头道：“我不怪你不告诉我，只是好生为你担心。”

　　“你担心什么？”雪颜嗫嚅着小声问。

　　媚雅忧心忡忡地道：“师父打小教导我们要息虑凝心、不动悲喜，可是爱上一个人，如何能不为他喜、为他忧、为他悲、为他愁？若是师父知道了你的心思，定然要责怪于你，而你临到头来，终不免再落得一场伤心。”

　　原来媚雅在担心这个……雪颜松了口气道：“师父没有责怪于我，师父说……说不会让我伤心……”

　　“师父真的那么说？”媚雅不可置信地叫道：“小颜，师父不但没有责怪你，居然还说不会让你伤心？”

　　雪颜低低“嗯”了一声，媚雅的态度有点儿打击到她。

　　“师父不会……不会也对你动了心吧？”媚雅勉强收起惊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