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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话之间，院子上空炸起一阵青烟，无数魔兵魔将自四面八方围拢了来。

　　雪颜本想给那卓然一点儿教训，再叫媚雅向浣凌儿讨还一个耳光的债，然见此形势，知不可恋战。当下对驱龙道：“咱们走——”

　　驱龙脸色苍白，似已立足不稳，雪颜只得扯了他的手，迅速跃入高空，驾云向层层涌来的魔兵外冲去。

　　有人自空中拦住了三人去路，雪颜松开驱龙，冰蓝色光华接连闪过，路上顿时被荡涤得干干净净。

　　约摸飞出数十里后，潮水似的魔兵终于被甩脱，媚雅从雪颜肩头抬起头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忧心忡忡地道：“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疼？小颜，那卓然是不是伤了我的脸？我的脸要不要紧？”

　　“不要紧。”雪颜心疼地看了一眼媚雅红肿的半边脸道：“你只是被人打了个耳光，稍后到了王宫，用冷水敷一下就好。”

　　“哪个敢打我的耳光？不要命了么！”媚雅虽说放下心来，却又不由气怒地竖起了眉毛。

　　“是浣凌儿——”雪颜道：“若非打算拿你去威胁夜川，那浣凌儿直恨不得刚见面就杀了你。”

　　“浣、凌、儿！”媚雅握住了拳头愤声道：“看在他父亲的份上，我和夜川一直对她客气有加，这回她居然敢如此对我……有一天别叫她落在我手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雪颜道：“将来咱们一定会捉住她，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

　　“嗯！”媚雅重重地点了点头。

　　雪颜上次在魔界时，魔界都城虽无法与人界祖龙、剑仙二城相提并论，倒也称得上繁华富庶。然这回自空中下望，却见街街巷巷间处处冷冷清清，一派萧条的模样。

　　媚雅很快忘记了浣凌儿对自己的侮辱，低头俯视着调蔽的都城泫然欲泣。

　　“小颜……”将到王宫时，媚雅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凄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夜川去人界……倘若夜川没有离开，魔界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小雅，错的是我，你莫要责怪自己。”雪颜也忍不住湿了眼圈道：“我不该叫远风引你去人界，更不该到烟波楼中寻你……”

　　若她不曾在魔界待过二百余年，魔界的盛衰大概丝毫不会牵动她的情绪。然而，作为曾经的小青鱼，她晓得魔界的生命与人界的生命一样，都不该被如同草芥般随意对待。

　　可战争一旦发生，谁能阻止得了生命的大量消亡？

　　倘若当初预见到这样的结果，她宁可永远做一个丑弱的女子，亦不会打扰媚雅和夜川。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亦无法倒流，无数的生命、无数的城镇为了她，终究是堕入了命运的深渊。

　　二人各自伤心、愧疚、自责之际，不提防身边的驱龙忽然身子一晃，栽倒在云头上。

　　他本来身中剧毒，虽得雪颜一脉真气支撑，奈何方才不得已动了内力，如今终于支持不住。

　　王宫已在望，雪颜将驱龙背在肩上，俯瞰着王宫的大门道：“小雅，不知王宫是否已被恒寂的人占领，你记得跟在我身后，且莫独自再往前冲。”

　　媚雅点了点头，眼望着王宫说不出话来。

　　雪颜于宫门前按下云头，“呼啦啦”一队守卫立即将三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铁桶一般。

　　“君后？”未待雪颜说明来意，为首一人挥退了众守卫，向媚雅俯身拜道：“属下参见君后——”

　　雪颜与媚雅定晴看去，发现那守卫统领竟是罗刹。

　　二人放下心来，知道王宫尚未被恒寂之人占领。

　　媚雅道：“怎么是你？原来守卫宫门的元晟统领呢？”

　　罗刹道：“禀君后，元晟试图与恒寂里应外合，已被君上查获诛杀。”

　　“他……他也叛变了么？”媚雅眉心微动，满眼戚戚道：“君上身边还有多少可信之人？”

　　罗刹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听得这句话，也不由略带伤感地道：“白河公子此次以恒寂之名起兵造反，原本许多忠心的臣下亦暗生二心……不过君后不必担忧，恒寂历经上次一战后元气大伤，决非君上对手。”

　　媚雅道：“他当然不是君上的对手，我只是可惜那些叛变之人，蒙君上厚恩而不知珍重，反倒白白送了性命。”

　　罗刹听出媚雅话里的劝警之意，拱手道：“忘恩负义之人死不足惜，君后无需为他们可惜……驱龙他伤得怎样？”

　　“他受了重伤，我们现在就带他回宫医治。”媚雅道：“君上可在宫中？”

　　“小雅——”罗刹尚未回话，宫门内忽然传出夜川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声音。

　　媚雅抬头望去，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张开双臂向夜川跑去。

　　“小雅——”夜川迎出宫门，紧紧将媚雅抱在怀中。

　　二人相拥良久，媚雅略略推开了夜川，伸出纤长的手指抚摸着夜川的眉眼道：“你憔悴了许多……不过还是那么好看。”

　　“小雅……”夜川嘴角微动，捧住媚雅的脸道：“你的脸怎么了？半边脸如此红肿。”

　　媚雅不答，泪水滑过脸颊，抬头笑道：“要是我不好看了，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待我吗？”

　　“傻小雅——”夜川冰薄的嘴角向上勾出一个优美而动人的弧度，轻轻掠过媚雅的额头又迅速移开，柔声道：“莫问这种傻话。”

　　“可是我方才真的好担心。”媚雅嘟起了嘴巴道：“你不回答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夜川小心地为媚雅擦拭着脸上泪痕道：“不会有那样的时候，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一般好看。”

　　“骗我。”媚雅歪了歪鼻子道：“你总是喜欢骗我，可我又总是心甘情愿被你骗。”

　　“何曾骗你？”夜川抬起媚雅的脸笑道：“实话不让人说么？我若告诉你，若有那样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弄得比你更丑，你可满意？”

　　“不，不许你那么做……”媚雅再次抱紧了夜川，将脑袋依偎在夜川胸前。

　　夜川打横将媚雅抱了起来道：“我带你回宫。”

　　“嗯。”媚雅搂着夜川的脖子点了点头。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