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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那个……”

　　“我们都答应了师妹去繇山住上一段日子，师妹怎好意思推托我们的邀请？”灼星道：“你这般漂亮，又这般和善，父王母后一定会十分喜欢你。”

　　“可是人间还有许多事做。”雪颜道：“待将来怨灵平定、人间无事之时，我再随师父到天上看看。”

　　“怨灵？”

　　“那是什么东西？”炫月灼星好奇地问道。

　　雪颜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补救地笑道：“不过是些害人的东西罢了……你们且在此歇息，我和师父的营帐在你们西南两侧，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过去找我和师父。”

　　“师妹，先不要走，好不好？”一见雪颜有离去之意，灼星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拉住了雪颜的衣袖颤声道：“你说过，恒寂是个表面上彬彬有礼、背后心狠手辣之人，他又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倘或趁我们熟睡之际，对我们下手可如何是好？”

　　炫月眼中亦有惧意，只是没好意思像弟弟那样明求雪颜留下。

　　“不会的。”雪颜没有推开灼星的手，只柔声安抚道：“至少在除去五灵将军之前，他不会不利于你们。”

　　“可有你在这里，我们方得安心。”灼星堂堂一个七尺大男儿，此刻竟胆怯得如同小姑娘般可怜兮兮地望着雪颜哀求道：“师妹，再陪我们一会儿好不好？”

　　雪颜心下不忍，点了点头道：“也好，我看着你们休息便是。”

　　“多谢师妹——”灼星这才松开了雪颜的衣袖，欢快地打了个哈欠，拉着炫月爬上营帐里简陋的床铺道：“你可不许走，我们睡着了也不许走。”

　　雪颜道：“你们放心，便是我走了，也会叫师父守着你们。”

　　“好，那我就……”

　　兄弟二人大概八万年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又带着数百斤的锁链不知跑了多久，此时得雪颜照看着休息，一颗心踏实下来，于是头一挨着枕头，立即疲惫地沉入了梦乡。

　　雪颜见他们脸色苍白，睡梦中犹自惊恐不安，时不时扯动锁神链，疼得浑身一哆嗦。不由叹了口气，行至营帐门口，望着恒寂所居的方向默然不语。

　　瓢泼的大雨已经小了许多，天色却暗将下来，魔军此夜大概不会再起帐行军了。

　　过了好一会儿，昊天神君与梵天一浅一深两个身影自夜色微雨中并肩走来。雪颜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道：“师父，恒寂的条件是什么？”

　　“进去说。”昊天神君进了营帐，眉头轻蹙道：“他不要为师的神力，又自称无意于你的海魂珠之力，只说叫你亲口承认与他仍是朋友，便将诛神剑借阿月阿星一用。”

　　“他真的只是这么说？”雪颜不可置信地问道。

　　梵天冷声道：“他确是这么说，然而咱们决不可相信。以他的奸滑刁钻，必定另有不可告人之计。”

　　“无论他有什么计，咱们只不答应就是。”雪颜道：“目下他既只此一个条件，待我去允了他，先借诛神剑过来再说。”

　　“小颜——”昊天神君不放心地道：“为师还是觉得叫你去见他不妥……”

　　“弟子这段时间与他天天见面，有什么不妥？”雪颜道：“师父放心，他该晓得弟子与阿月阿星今日只是初次相逢，不会为他们答应什么过分的条件。”

　　昊天神君还在犹豫，雪颜已跨出了营帐。走了几步，却又不放心地回头交待道：“师父，阿月阿星睡得极不安稳，且身边少不得人，师父暂且在此照看他们一下。”

　　“好。”昊天神君答应一声，再次嘱咐道：“无论恒寂提出什么条件，你都需与为师商量过再做决定。”

　　“弟子自有分寸。”雪颜说着，早已抬脚向恒寂营帐走去。

　　恒寂显然早已料到雪颜会来，手里擎着一壶茶，茕茕灯火下对雪颜优雅笑道：“坐。”

　　雪颜蹙了蹙眉头，在恒寂对面坐下，一脸狐疑地看着恒寂手里的茶壶道：“我不喝你的茶。”

　　恒寂缓缓斟满了两人的杯子道：“你怀疑茶里有毒？”

　　雪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冷声道：“你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呵呵，我本来以为自己知道。”恒寂笑道：“可是看见你这一脸戒备、一身冰霜的样子，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雪颜逼着自己缓和了些脸色，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想了想，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你曾做下过罪大恶极之事，将来也可能……”

　　“你这是来跟我算账的呢，还是来跟我和解的？”恒寂抽了下嘴角，打断雪颜的话道：“本想今夜与你喝茶聊天，闲话从前，不想你仍是这般对我。”

　　雪颜顿了一下，忍着心里涌上来的不耐烦道：“我今日对你还不够客气么？”

　　恒寂略略凑近了雪颜，研判般将雪颜打量了一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虚假，又有多勉强？”

　　雪颜知道，于是索性敛起了笑容道：“你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虚假和勉强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从心里原谅你，永远也不可能！你却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就是想看我勉强自己过来向你强颜欢笑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恒寂握着面前的茶盏低眉品了口茶，抬起眼睛时，眼中已无半丝笑意，只看着雪颜面无表情地道：“灵儿尽日在我面前假意敷衍已经足够，我想看到你的真心，看到你像从前一样的真诚和信赖。但是你让我知道，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永远不会再回来！咱们的和解不过是一种奢望……既如此，我为什么要把魔界至宝诛神剑随随便便借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恒寂突然的翻脸让雪颜有些无所适从，待她反应过来时，恒寂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衣袖一挥，拂灭了桌上的灯火道：“你去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对我少几分怨气，再过来找我不迟。”

　　黑暗里雪颜不敢久留，懵懵懂懂赶忙抬脚出了恒寂的营帐。 完美世界·白狐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