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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如铁石
“他胡说，我们共产党人，可不是他说的那样，他如果真的真么到处去说，我们党的名誉，真不知道以后还要被败坏成什么样……”
人群后面，一名小姑娘气鼓鼓的握着拳头叫喊着，正是华斌名义上的未婚妻杜杜云秋。
“闭嘴，死丫头，你要是不想让我和你断绝关系，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嫁进花华家，更别再对谁都说你们那套歪理邪说，要不然，就算我是你亲爹都救不了你！”
杜云秋的父亲对她低吼着，自己的这个不靠谱的女儿，可实在是让他操碎了心。
“爹，我知道了。”
杜云秋有些恐惧的看了看正在人前耀武扬威的傅一红，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还是斗争经验不够，要是在傅一红跟前真暴露了，恐怕就连她背后的进步青年，也都逃脱不了傅一红的毒手。
华斌正气凛然地历数着共产党人的罪状，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宋学仪的副官和马弁。
他知道，要想坐实宋学仪的罪过，那就必须要从这几个家伙的身上打开缺口。
“斌儿，这学仪虽然不肖，可是怎么可能……”
华老太爷面色铁青的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宋学仪之前同室操戈，已经让他感到气急败坏，而如今华斌的以牙还牙，更是让他感觉到齿冷。
一直以来，他都自诩以儒道治家，最提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虽然宋学仪做事出格，但是，华老太爷依旧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亲人，自然不会对他太过绝情。
只可惜，华斌和他的想法却是完全不同的，作为土匪的他，已经把自己彻底当成了是山里头的一条野狼。
狼是这个世界上最记仇的动物，一旦被人伤害了，那么，他会一直跟随你十几年，不把仇人撕成碎片绝不罢手。
除此之外，狼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警惕的动物，它们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身边有任何危险因素的存在。
既然宋学仪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那他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在华家很多的事都要仰华老太爷的鼻息，可是，在最根本最原则的问题上，华斌却绝对不会妥协，也绝对不可能妥协，他不会容忍宋学仪对自己虎视眈眈，更不能容忍他在自己的卧榻前安睡。
“父亲，您救救学仪，救救他吧，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赤匪呢？”
眼见华斌咬死了宋学仪，三姑奶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骄傲，跪在华老太爷的跟前泣不成声。
“你以前的时候，总教导我们要兄弟友爱，上尊下孝，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您就真忍心看着自己的子孙互相残杀吗？”
华三姑奶奶哭的稀里哗啦的，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华老爷的灵前。
“大哥，我的大哥啊，你看看，你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他居然要杀死自己的亲姑父，大哥，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把他也一起带走吧。”
华斌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的亲大哥，才想起了所谓的骨肉亲情，华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在刚来的时候，就连给华老爷上一注香都不愿意的。
最让华斌厌恶的是，即便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掩藏自己对华斌的恨意，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和她讲什么骨肉亲情？
“孽障，孽障，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的一个孽障！”
华老太爷一把将三姑奶奶推开，声音凌厉非常。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华三姑奶奶和宋学仪这对夫妻全部掐死，一直以来，他都以孝义来定义华家，可是，现在的华三姑奶奶夫妇的所作所为，算是彻底把华家的脸丢尽了。
眼看着自己手把手亲自教养出来的子女，居然为了家业，个个斗得象乌眼鸡，宋学仪甚至为了钱，居然想着要做出杀死华斌的勾当，着实让他快要气炸了肺。
虽然对宋学仪恨之入骨，但是华老太爷还没有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在他看来，这件事这件事不仅关乎到华家的体面，最重要的是与他自己的个人理念相违背。
他的心中很快就有了决定，那就是在外人的跟前保下宋学仪，然后用族法对其严惩，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华家保住自己的脸面与威严。
眼见华老太爷重重的吸了口气，目光转向自己，华斌已经想明白了他的决定，心念电转之下，索性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宋学仪身边的副官与马弁。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糊涂，明知宋学义这家伙通共，却还要和他同流合污，难不成你们也是被那些家伙洗了脑，又或者，是你们被他胁迫，有意要陷害张帅的是不是……”
华斌有意把宋学仪陷害的对象偷换成了张自忠，话里却又留出了活口，那就是宋学仪的胁迫。
能够混到亲兵和副官地步的，都绝对是那种心思明澈的机灵鬼和琉璃蛋，对于这样的话，他们如何听不出来？
副官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着，心里已经把华斌的话彻底想明白了，现在的宋学仪已经倒台，要想不跟着他吃瓜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所有的罪行，一股脑推在宋学仪的身上。
“我没有，没有啊！”
副官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得晃着手。
“这位兄弟，几位长官，你们明鉴，明鉴啊，这一切都是宋学仪的主意，和我们无关，和我们无关啊。”
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但是副官跟随宋学仪多年，尽管为了自保，必须要舍弃宋学仪，可是，他依旧在话语里留了活口，不想一把将宋学仪彻底踩死。
“胡说，宋学仪是你们的上官，你们每天围在他身边，你能不给他出主意吗。”
铜头小六怒吼着，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副官的脸上，把他的金边眼镜打的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思和华斌一样，都已经看出了宋学仪的阴险，作为华斌的好兄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这样的家伙继续活下去的。
“说，你们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要如此陷害张帅，说，到底是不是赤匪在你们后面搞事情！”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管是陷害张自忠，还是通共匪，这两条大罪，都足以让宋学仪被枪毙。
副官呆呆的看着铜头小六，心里在不断的盘算着，到底华斌给了他怎样的好处，居然可以让他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在他身边。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叫做陈兰简，保定军官越学校毕业的，永平人，家里有个妹妹，就在这南开女中上学对不对，说，你是不是宋学仪通共的联系人。”
铜头小六怒吼着，手中的盒子炮直接顶到了陈兰简的额头上。
“不是，不是，我不是，一切事情都是宋学仪干的，不止是他，他全家都和延安共匪有联系！”
虽然心里还在感念宋学仪的知遇之恩，可是想到自己的家人幼妹，他违心的选择了自保。
“好，很好。”
铜头小六放下了手中的盒子炮，转脸看向了身边的白文斌。
“老白，这可是你军法处的事了。”
铜头小六笑着看向了身边的白文斌。
“你放心，事关忠帅，我不敢徇私，这位华大少爷，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白文斌转脸看着华斌，脸色依旧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华斌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铜头小六，眼光里带着询问。
铜头小六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白文斌并不在自己昨晚收买的那群家伙之列。
华斌的眉头，有些难过的皱了起来，他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是像白文斌这样的变数，却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白文斌并不爱说话，可是，一向老于世故的华斌却看的明白，这家伙目光闪亮，走路的时候，头总是低垂着，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俗话说抬头的老婆低头的汉，这样的人都是极难与之斗智的，看他这样，华斌心中的警惕不由加深了几分。
虽然心中对白文斌有所忌惮，但是，如今他出言相邀，华斌却不能不去。
“好，白长官，您稍等。祖父大人，不知道能不能进您的书房一用。”
华斌转脸对华老太爷说道。
“斌儿，他始终是你的姑父，即便他不仁，你却不能不义！”
华老太爷沉声对华斌教训着，希望华彬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让华家背上骨肉相残的罪名。
“祖父大人情不能大于法，尤其现在已经是民国了，讲究的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就把一切交给法律吧。”
虽然花老太爷的口吻已经接近于恳求，但是依旧打动不了他冷酷的心，他吃过仁慈的亏，所以绝对不会容忍毒蛇在自己身边，随时可能咬上自己一口。
在他心中，不管白文斌提出任何条件，宋学仪都死定了。
“华大少爷，我也有话想对你说，不如我们一起吧。”
傅一红也凑了过来。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