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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厦将倾
发誓，会被谭鹰杀死。
不发誓，会被华斌杀死。
左右是一个死字，何必在死前再背上一个“叛逆”之名？
康拳苦笑一声，脸露凄惨的摇摇头：“我不可能背叛大河帮，在别人眼中，他可能无恶不作，但是在我眼中，却是自己的家园。”
华斌理解的点点头，康拳的话，可以用在任何一个帮会组织上面，但这不是自己绕过他的理由，道：“那你就去死吧！”
匕首“扑嗤”一声，从后心刺入，扎穿了康拳的心脏，刀尖从胸口透出来。
康拳当场惨死，血流了一地。
看热闹的客人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失措的逃出大发酒楼，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天可怜见，他们只想看热闹而已，可是突然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而是白狼山和大河帮的血斗。
前段时间，大河帮策划和参与了数起针对华府的战斗，现在华斌打上门来报仇了。
康拳的四个手下，亲眼看到华斌杀死康拳，吓得腿都软了，拼命求饶。
同一时刻，大河帮总部。
长河大厦顶楼，谭鹰正在接待一个客人。
此人年龄四十多岁，相貌阴柔，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老鹰一样锐利，正是林汝南。
鲁家禁武令，林家催命棒。
随着时代的发展，鲁林两家渐渐隐入幕后，但是在道上的人看来，这两家依然拥有者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和潜势力。
火器崛起，武术确实没落了。
辛苦练武一辈子，挡不住一个新兵的一颗子弹。
而这个新兵，可能只训练了两三天。
但是内行的人都清楚，话不能这样说。
如果身手高强的人，接受了现代火器，同样训练两三天，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很可能比得上训练了两三年的老兵。
这就是基础的作用。
武术的作用，不再是战斗，与人厮杀，而是强化身体素质。
同样的一支手枪，在高手手中，威力绝对比在普通人手中更强。
林汝南就是懂得用枪的武术高手，这是林家的最高秘密。
别看林家保持传统，但是从来都不拒绝进步。
因为他们知道，被时代抛弃的后果，对于行走在黑暗中的林家来说，意味着灭顶之灾。
名义上，林家制定催命榜，不参与刺杀，行事公正，但是实际上，却得罪了无数人。
归根到底，他们是在为杀手服务，给杀手定级，为杀手提供了巨大的方便，而且自己也培养杀手。
没有实力，他们会死的很惨。
沉默了一会儿，林汝南“啪”的一声把茶杯丢在桌子上，冷冷瞅了谭鹰一眼，略带讥讽道：“谭帮主，你要搞清楚，华斌是上了摘星榜的人物，算是我林家一系的人，你把我请过来，竟然让我派人去杀他，知不知道这已经犯了忌讳？”
谭鹰跑过去，双手轻轻按住林汝南的肩膀，满脸堆笑道：“林掌柜请息怒，我手下的人全是废物，拿华斌没有办法，已经死了大几十个，我也是无路可走了，才求到你头上，价格好商量……据我所知，其实华斌对林家也没有什么敬意，屡屡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清理门户，趁机还能赚一笔大钱呢？”
林汝南坚决的摇头，叹息道：“我承认林家内部有人对华斌不满，但你说他以下犯上，却没有证据，而且到底是清理门户还是自相残杀，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结论完全不一样，我唯一可你给你保证的是，如果华斌死了，林家不会像保护其它杀手一样保护他的权益，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谭鹰心中冷笑，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是嫌弃价格太低罢了，如果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林汝南应该在得知这次商议的内容是如何对付华斌的那一刻，就果断离开，何必赖在长河大厦不走呢？
不过这话，谭鹰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说出口就得罪了人，他现在有求于林汝南，必须尽可能的供着他。
深吸一口气，谭鹰不再跟林汝南绕弯子，亮出了自己的报价，道：“六万银元，买他的命！”
林汝南愣了一愣，随即苦笑摇头：“谭兄开玩笑吧，我之前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林家不可能出手对付华斌。”
谭鹰不为所动，他敏锐发现林汝南听到报价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说明他心动了。
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
现在谭鹰和华斌势成水火，弄不死华斌，自己就得死，甚至不用华斌动手，日本人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谭鹰深知日本人的厉害，他根本没有办法活命，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杀死，大河帮的产业，也会落入他人之手。
到那时候，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谭鹰没有跟林汝南啰嗦，继续加价道：“十万银元！”
林汝南耸然动容，十万块买一条命，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天价了，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华斌不是那么好杀的，要想保证成功，必须出动三个以上的顶级摘星杀手，而且有可能会陨落一两个，这样算来，十万银元的价格，就显得有点不值得了。
谭鹰咬了咬牙，继续提高价格：“二十万银元，这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你仍然拒绝，我也只好亡命天涯，放弃在津门的基业。”
“成交！”林汝南热血上涌，被谭鹰破釜沉舟式的绝然震住了，喘着粗气道：“先付一半订金，事成后付另一半，期限为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他还活着，收取的订金如数奉还，但是没有违约金。”
按照规矩，违约金是订金的一半，但是这次的交易价格太高，一半的违约金就是十万元。
林家虽然传承久远，但是前朝灭亡，随着民国时代的来临，生意每况愈下，开支却未见减少，已经无法支付高达十万元的违约金。
谭鹰心中思索，大不了这三个月，老子低调点，不去惹他，于是点头道：“行！”
大发酒楼，华斌斩杀康拳，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既然已经见血，那就没啥好隐瞒的了。
庞胜清押着经理去帐房，清空保险柜里面的财物，得到银元数百，银票五万。
大发酒楼每天都会把收到的饭钱，存到钱庄里面，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留下自用的周转资金，其余款项上交给大河帮。
而今天距离月底，只有三天时间，库存累积了将近一个月的利润，所以才有那么多。
康拳率领手下，跟华斌，庞胜清等人激战时，曹有良正在偏厅和张金芳一起吃饭，这是大河帮核心成员的专用餐厅。
一个保安慌慌张张撞门而入，张口报告。
张金芳和曹有良吃饭被打扰，不由勃然大怒。
“混帐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曹有良怒斥道，抓起桌子上一只装了热乎乎肉汤的碗，砸向保安。
在大发酒楼，曹有良是保安队长，出了名的残暴，动辄断人手脚，规矩又很多，所有保安人员都非常怕他。
保安不敢躲闪，直愣愣站在那里，被汤碗砸中脑袋，滚烫的汤汁流满全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曹有良犹自不解气，他昨天在特意宣布了一次各种规矩，让所有保安人员认真学习，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冒犯，有心杀鸡儆猴。
“算了吧，我看他是真有急事！”张金芳大手一挥，示意曹有良稍安勿躁，等保安把话说完，再考虑惩罚问题。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曹有良恶狠狠道，给张金芳一个面子。
“有人吃霸王餐，污蔑酒楼的菜里面有虫子，康拳跟他们打起来了，但不是敌人的对手，让我过来报信。”保安脸色苍白，战战兢兢道。
在这件事情上面，保安实际上撒了谎，康拳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被对手打倒，所以没有让他报信，是他出发时尿急，去了趟厕所。
从厕所里面出来，发现康拳已经被人打倒，吓得他赶紧开溜，但是明目张胆的逃跑也不行，所以就跑到曹有良和张金芳吃饭的偏厅来报信。
偏厅属于另一栋房子，跟大发酒楼相邻，室内有冷气，为了防止热气进入，除了风口，其它地方都被密封，距离又有点远，所以没人报信的话，曹有良和张金芳不清楚大发酒楼发生的事情。
“混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曹有良暴怒道，招呼众人，怒气冲冲的冲出偏厅，冲向大发酒楼。
张金芳神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曹有良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才是大发酒楼的老大，在大河帮的地位，也更高一些。
可是曹有良仗着自己是保安队长，手底下有人，丝毫不把张金芳放在眼里。
张金芳同样看不起曹有良，觉得他太毛躁了，拿今天的事情为例，不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个人，就急匆匆的冲过去，很可能会失败。
张金芳巴不得曹有良被人干掉，但是大发酒楼不能倒，看到被汤碗砸中的保安还跪在地上的报信保安，突然心中一动，让他起来，柔声安慰了几句，问道：“你仔细说说，前来闹事的人是谁，有几个？”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