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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牛刀小试
华斌目测两盏灯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五十米左右，一路上遇到六盏灯，合计三百米。
脑海中浮现出沙村酒坊和九国租界区的距离，只有几十米远，如果地道的方向直指租借区，意味着黑鹰赌场的具体位置，其实是在租借区内。
华斌恍然大悟，这就很好理解了，毕竟租借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津门官方绝不会搜查租借区。
同时也理解了进入黑鹰赌场，为何需要熟人引路，层层审核，因为这是一种变相的偷渡。
这也解释了顾涌为何选择在赌场落脚，他知道自己把华斌得罪了死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策划了数次刺杀和绑架事件。
津门其它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华斌找到，而黑鹰赌场则不同，即使华斌想办法进入赌场，由于是在九国租界的范围内，任何人都不敢大开杀戒。
这是向帝国主义赤裸裸的宣战行为，外国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而以南京国民政府一贯的尿性，对外国人奴颜婢膝，根本不敢与之对抗。
顾涌千算万算，没算到华斌从燕洪清嘴里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铤而走险，杀了过来，还顺手收了个打手李彦彬，恰恰是赌场的人，至少名义上的身份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华斌只要负责赢钱就行。
进入赌场后，郑炬就走了，不想再见到华斌和李彦彬二人，他身上有伤，必须及时治疗。
由于有老熟人带领，赌场保安验证了华斌的赌资后，顺利放行。
华斌告诉李彦彬，呆会自己在赌场掀起一场风波，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他则找到顾涌，干净利落的杀人，然后逃走，只要能够顺利逃出九国租界区，基本上就安全了。
目的地也想好了，华斌给了他三个去处，一是去西北的二十九军兵工厂，那里有犹太专家团，是自己人，有军方的保护，绝对安全无虞。
二是去白狼山落草为寇；三是南下中原腹地，甚至更广阔的长江以南，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回津门。
至于离开津门的路线，华斌让他去找老亚当，那边会妥善安排。
李彦彬领命而去，华斌一身轻松，在赌场里慢慢走动，跟其它任何一个赌客没有两样。
赌场里人流如织，热闹的像是菜市场。
有人兴奋，有人叹息，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没有丝毫呼吸不畅的感觉，表明赌场的通风设备很先进。
通风口，可以用来逃命。
华斌不急着下场，边走边看，观察赌场的环境。
凭借直觉，赌场开在一个密封的大型仓库里面，仓库原来的大门封死，为了防止有人以赌博为幌子，闯进租借区。
仓库四壁的窗户也被黑布封死，钉上铁条，外面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显然窗户就是进风口。
华斌回忆从沙村酒坊进入地道时，是向下延伸，而进入赌场时，则有一段抬升的距离，也证明赌场的具体位置，应该是位于地表。
毕竟在地下开辟出一个拥有巨大空间的赌场，造价极其昂贵。
赌场和租界之间，肯定有门户相连，赌场的主人只是限制出入，但是不可能完全封死赌场和租借的通道。
这条通道本身，是一门巨大的生意，总有一些人需要偷渡跑路，便是收钱的时候了。
在死亡威胁下，租界区是安全之地，为了通过那道门，花多少钱都愿意。
转了一圈，华斌对赌场的布局，有了大致的了解。
继续走下去，必然会引起赌场保安的注意。
华斌去窗口兑换一百块银元的筹码，然后随便找了一间赌桌，开始下注。
一百块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多第一次进入赌场的人，都是用这个数。
对有钱人来说，亏了不心痛，赚了再慢慢玩大。
监视华斌的人暗中松了一口气，华斌如果再不掏钱，他们会派出专业人士进行试探，一旦发现他是卧底，不管是哪个势力的人，都会直接杀死，丢进海河喂王八。
华斌四处游荡的时候，还有另一个目的，给李彦彬创造时间，寻找顾涌。
“下注啦，发财啦，薄一波，单车变摩托！”
“各位老板，下注的赶快啊，马上就要开宝了！”
“买定离手，不要停留！”
荷官卖力吆喝，蛊惑众人下注。
“一、二、三，开！”
“小小小……”
“大大大……”
“二三二，六点小，愿赌服输，收钱啦！”
“赢了，终于赢了！”
“唉，又输了，倒霉！”
“早知道我就压小了，悔不该犹豫啊。”
赢钱的赌客兴奋，输钱的赌客悲哀。
华斌看了几局，发现这里赌钱的方式，跟自己在白狼山和一众兄弟们拼酒的方式一样，扔筛子猜大小。
区别在于赌注不同，白狼山赌输的人喝一碗酒，黑鹰赌场输的是钱。
另外就是白狼山兄弟聚会喝酒时，用一颗筛子，黑鹰赌场使用三颗筛子，最小三点，最大十八点。
其中三点到十点算小，十一点到十八点算大。
还有一种玩法，十六个点数分成大中小，九点以下是小，十二点以上是大，九、十、十一、十二是中。
不过这种玩法的人比较少，拼大小更加简单，参与的人多。
赌桌分成两个种类，一类是赌场坐庄，玩得比较大，另一类没有庄家，赌场荷官负责发点，客人之间相互对赌，兑换筹码抽取一定的佣金和场地费。
华斌仔细观察筛子，发现有庄家的筛子和没有庄家的筛子，存在细微的差别，他在普通赌桌上玩了几吧，有输有赢，熟悉了筛子的特性，转向有庄家的赌桌。
要想赚大钱，必须跟庄家玩，或者跟有钱的大客户对赌，那种赌局一般在二楼的包厢里面进行。
赌场派出来坐庄的人不多，整个大厅只有六桌，其中五桌仿佛五角星的五个点，第六桌位于五角星的中央，设置合理，不管客人在何方，如果想玩大一点，都可以方便的靠近赌桌。
坐庄的赌桌，赌法也跟普通赌桌不同，不是单纯的赌大小，而是赌点数，从三点到十八点，压具体的数目，赢者通吃败者。
压中最小的三点，赌场三倍赔偿，压中最大的十八点，便是十八倍赔偿，看似赌客很赚，但是每一个中奖的概率只有十八分之一，其余十七个点的筹码，都归赌场。
即使不耍手段，赌场只要不是每次开出十一点以上的大赔率点数，就不会亏本，如果再加上场地费、服务费等各种抽佣，盈亏平衡点达到了惊人的十五点，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开赌场的人，怎么可能不耍手段呢？
黑鹰赌场不是慈善家，不肯呢个免费提供一个租金昂贵的场所，给别人玩乐，它日进斗金，靠的就是从赌客口袋里逃出白花花的银子。
在租界区搞一片这么大的地方，背后花费的代价，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华斌混在一群赌客里面，跟庄家玩了几把，有输有赢，渐渐明白了筛子的特性。
荷官开始新一轮的吆喝，疯狂摇晃宝盒，手法令人眼花缭乱，“砰”的一声巨响，重重扣在赌桌上，仿佛打雷。
“宝成挤开，各位赶紧下注。”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再搏一搏，全身光溜溜！”
“赌博有风险，下注须谨慎。”
荷官蛊惑众人下注，好话和坏话都让他说完了。
不过赌桌上的人，都急红了眼睛，基本上听得进好话，听不进坏话。
这玩意几根烟盒上面写一行吸引有害健康的话，纯粹是逗你玩。
大部分人都压五点以上的图案，因为压低赔率的点数，即使赢也是一个亏，这服务费和场地费是按照局数计算，固定价格。
除非每次都能赢，基本上五点以下的赔率，都赚不到钱。
赌客赚不到，自然就是赌场赚到了。
华斌拿出十元筹码，压在三点的花色上面。
旁边人轻蔑的看了华斌一眼，把他归入没钱还想玩刺激的货色里面。
华斌淡然笑了笑，没有理会众人的轻视，双眼茫然的直视前方，凝神细听筛子的声音。
听风辨器，说起来很玄乎，但是经过苦练，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华斌认为这一次摇出三点是大概率事件，所以义无反顾的压三点。
荷官打开宝盒，三个一点。
围在赌桌四周的十人里面，唯有华斌压中三点，其余十七个花色上面的筹码，全部归庄家。
庄家是一位中年男子，从收进来的筹码里面拿出三块，丢到华斌前面，微笑道：“小伙子，运气不错！”
华斌呵呵笑道：“侥幸，侥幸！”
其他人也觉得这是侥幸，才赢了一个三倍，没啥好羡慕的。
华斌注意到，一个筹码代表十块大洋，刚才十七个点数的筹码，少则三五个，多则十余个，总数超过一百个，扣掉自己赢来的三个，庄家足足赢了上千块大洋，不愧是暴利。
暴利说明钱多，华斌对于赢够五千个筹码，充满信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把五万块大洋拿出赌场，运出租借区。 狼啸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