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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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经出国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没回国的时候顾殊俞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可是再次见到顾安爵和温半夏,尤其是顾青仁和任雅的那一刻,顾殊俞才知道,自己那份恨意与爱意纠结纷杂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平息下去。
面对着顾安爵的指责,顾殊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离国这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包括谭建昌被捕,当年事故真相大白这一系列的事情,顾殊俞统统不知晓。所以当他再次面对顾家的时候,还是他出国之前的那种心态。他以为顾青仁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另一方面顾青仁夫妇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这份恨意和这份感恩,顾殊俞不知道该怎么分开,该怎么找到一个明确的界限,顾殊俞不知道,想不清楚,所以他才选择逃避,出国,而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依然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但有一点他很明白,自己不能原谅顾青仁,所以他认为的是,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哥,你别说我了,我这次回国也不是要回来的,我不会再回来了,你权当我没回来过,权当没我这个人吧……”顾殊俞低垂着眼眸,不去看顾安爵的眼睛。
顾安爵作为一个知道全局的人,包括明白顾殊俞并不知道真相,可看到顾殊俞这种态度,看他这种对不起自己、温半夏、父母以及周围所有人的努力,大家共同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却一副置之不理,只想要一个人逃避的样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气愤难当,提拳就想要冲上去教训顾殊俞。
温半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顾安爵,阻拦着他不让他伤到顾殊俞。
“殊俞,快走,你哥他真的生气了……”温半夏死死勒住顾安爵的腰,不让他动弹。
顾殊俞眼睛里蒙了泪水,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顾家给了他很多很多,多到他没有办法回报,可是对于那一项,就足以把所有击垮,顾殊俞以为大家都会明白,可是顾安爵这副模样,反而让顾殊俞愈加难受。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可是正因为这份感情,该如何启齿,该怎么去做,才是最让顾殊俞感到难过的。
“顾殊俞!你这是什么态度!不会再回来?!你爸妈就是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你不回来?!你上哪儿去!啊?!没你这个人?!那你是哪儿来的?!你爸妈都不是人?!啊?顾殊俞!你犯不着用这样的态度!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你觉得好玩儿吗?!”顾安爵喊着红了眼睛,恨不得马上挣开温半夏的束缚,冲到顾殊俞面前给他狠狠打上一圈=拳,好让他清醒清醒。
顾殊俞指尖微微颤抖着,终于抬起了头,眼中些许混沌,声音有些嘶哑,“哥……”
顿了顿,顾殊俞还是看了眼顾安爵,一眼对视,顾殊俞心想,或许是最后一面,但顾安爵的喊声因为他的目光不增反减,顾殊俞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在他的叫骂声中转身离开了,轻轻带上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顾殊俞觉得自己原本还剩几分彩色的世界,攸的暗下来了,失了全部的颜色。自己没了父母,这下连自己最后的亲人,都由自己亲手断开了。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顾殊俞背贴着门慢慢滑下,蹲坐下来,手指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无声的哭泣着。
良久,顾殊俞准备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门里的一点声响,是温半夏的声音。
“安爵,别生气了,你想过吗,殊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谭建昌被捕,真正的犯人,案发的过程,殊俞他一点都不知道啊!你想过吗?”
站在门外的顾殊俞身形顿了一下,正准备离开的脚步似乎是被卡住了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刚才见他那副模样,一时间没有忍住……”
“安爵,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告诉殊俞,不是你爸做得,都是被栽赃的,还有一点……他父母的行程,其实并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亲口告诉那个犯人的……你不准备告诉他吗?如果你告诉了她,没准殊俞就会回来了,毕竟所有的错误,都没有发生在顾家任何人身上,除了他……再说那也不是他的错,殊俞那时候也是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懂得这些……”
门外的顾殊俞,此时已经把眼睛睁圆得不能再圆,仿佛眼角都要被睁裂,白色眼球上慢慢有把红色血丝浮现出来。
“是我吗?原来是我吗?”顾殊俞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隐隐渗出血来。
顾安爵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弓着的身子在最后挺直了。
“不行,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门外的顾殊俞和门里的温半夏,同时问出了声。
“如果告诉了殊俞……他会一辈子自责的,我知道殊俞,他一定会的,你不能告诉他,以后这件事情也不要说,不要提……”
“可是,安爵,殊俞他已经长大了,你要相信他,他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了呀……”温半夏心疼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边是隐瞒着顾殊俞,可那样的话顾殊俞会仇恨顾家一辈子,甚至断绝关系,可如果不对顾殊俞隐瞒真相,他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对于这两种选择,温半夏都倍感心疼,该怎么抉择?
“殊俞一直都是那样的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伤害自己,我们要好好藏着,即便让他恨我们一辈子,也不能让他怨恨自己……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我回家之后会和爸妈商量,你也要记住,不要同他提起……”
温半夏静默半晌,点点头。也许这样做,不管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了吧。温半夏这样想,却未曾想到门外一直垂首而立的顾殊俞,泪流满面,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一顾半夏:与你时光予你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