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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觉？”
“嗯。有点累，昨晚几乎没睡。”骁锋擎的声音里，透着慵懒。
也就是这会儿，他闭着眼，俞惜才能也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看他。
他面上透着深深的疲倦，让她心尖儿拧着疼。
他一直都是工作狂。
这几年，恐怕还是和之前那样，不要命的工作吧？
哪里还忍心推开他？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才问：“你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睡？”
“一个人，很难睡着。”
惯性的，他睡眠质量很差。唯有那晚在他的房间里，才睡了一觉舒服的。
一个人，很难入睡？
所以……
“你平时都和……”‘凌末一起睡么？’这几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到底，欲言又止。
得到的答案，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吧？何必庸人自扰？
俞惜吁口气，极力想要吐掉胸口沉积的沉闷。
“什么？”没有等到下一句话，他出声问。嗓音懒懒的，很显然睡意来了。
“……没什么，你睡吧。”俞惜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答案都还没有得到，心里的郁结，已经开始。
这样的感觉，真是有够糟糕的！
……
很显然，他是真的很累。
没一会儿，便真的睡过去了。
均匀的呼吸传来，俞惜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说不出的安宁。
即使是睡着了，他的手却还一直握着她的。握得很紧，仿佛此生都不再放手……
小心翼翼的，将手从他眼睛上稍稍移开一些。
像行走沙漠已久，刚遇上绿洲那般。俞惜痴痴的凝视他，视线落在那张安静的睡颜上，便再也挪不开了。
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
不愿意承认，可是，胸口的酸胀和强烈的不舍，连自己都骗不过。
手指，不受控制的在他颊上轻抚，碰碰他的眼睛，英气直挺的鼻梁，再流连到性感的薄唇……
不准她谈恋爱，怎么……他就那么快接受了另一个女孩呢？
俞惜鼻尖泛酸。
大概，是对方很优秀吧！是，比起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她什么都比不过。
“俞小姐，没事吧？”
后视镜内，任以森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边开车，边担心的问。
俞惜一怔。
吸吸鼻子，不自在的别开脸去，将自己的情绪藏住。
一会儿才道：“你开一点点暖气吧，他睡着了，我担心会感冒。”
任以森欣慰一笑，将暖气打开。
边低语：“骁总睡眠质量相当差，你不在的这四年，他把自己折腾得可辛苦了。果然俞小姐才是治愈骁总的灵丹妙药，你往这一坐，什么都不用做，他便睡得很好。”
任以森说话间，满满的都是欣慰。
俞惜只当他是哄自己，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笑笑，算是回应了。
……
他睡得很香。
俞惜私心里希望这段路可以更长一些，可是，她住的酒店，还是到了。
他还没有醒。
任以森回头，请求的看向俞惜，“骁总难得睡得这么好，俞小姐，能不能委屈一下你？”
俞惜也并不希望将他吵醒。任以森提的条件，刚刚正和她意。
点头，“你把车停到酒店的车库吧，这里是不能停车的。”
任以森笑了，“那骁总就拜托你了。”
车，入库。
车库里，很安静。因为还有其他工作，不可能一直这么干陪着，所以，任以森率先下车离开了。
车内，只剩下俞惜和熟睡的他。
就这样干坐着，却完全不觉得无聊。反倒是，享受着这样安宁又宁和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下去。俞惜靠在车内，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就在此刻乍然响起。
她几乎是立刻惊醒。
怕吵到他，抽开手，去摸手机。
原本还没有任何动静的他，因为她的手的抽离，倒是一下子就醒了。
皱眉，将她的手，重新扣进掌心。
“好吵。”他呢喃。
“睡醒了？我接个电话。”
俞惜抽不开右手，只得用左手扭着身子掏右边的口袋，抓了半天没掏出来，他一伸手便给她掏了出来。
“又是那小子？”
他脸色微凉。但是，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睛晚’二字，面色又缓和了许多。
没给俞惜，反倒是自己接了过去，贴在耳边。
“你干什么呀？”俞惜着急，想要夺回来。
骁锋擎一扬手，就把她两手牢牢扣在了一个手里，看她一眼，像哄孩子一样，道：“别闹。”
“是你别闹才对，那是我的手机……”俞惜怨念。
现在他们俩算什么关系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纠缠，她下意识的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可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一副恨不能昭告天下，他们此时此刻就在一起的样子。
那边。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睛晚也是愣了一瞬。只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又拿开手机，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出错。
“你们俩在一起？”惊讶。
“嗯。有事？”
“所有同事准备一起吃晚饭。所以，你们现在……”
“不太有空。”
“猜到了。”
睛晚也没有再邀请。能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是好事，她自然求之不得。
挂了电话，看了眼一直垂头丧气的秦源，心有不忍。
有些人，大概注定了只能充当人生里的过客吧！
就好比……
她人生里的胡雨深……
……
他挂了电话，便从俞惜腿上起了身。一下子失去了他的温度，俞惜还有些不适应。
或者说，微有些失落。但，强逼着自己忽略。
只道：“睛晚姐说什么了？”
“本想叫你过去吃晚饭，我替你拒绝了。”
俞惜看了眼时间，现在差不多也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可是，他……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酒店了。”
斟酌了下，俞惜开口。他却没有挽留，只是颔首。
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微有些失落。而后，不准自己再看他一眼，收起手机，提过包，推开车门，低头下去。
“俞惜。”
走出了几米远，身后，骁锋擎突然唤她一声。
她一怔。
回头。
他就靠在车身上，深目看着她。
“陪我吃晚饭吧。”提出要求。
俞惜刚想说什么，他便开口：“今晚的飞机回A市，以后……没有公事，不会再来香港了。”
俞惜一怔。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
以后，他不会为了任何私事，再来这座城市。而那些私事里，也包括她在内……
冬日萧索的残阳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四目相对。
俞惜的眼眶，忽然变得酸胀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自己了，突然之间，竟忍不住想哭……
但是……
却展颜笑了，“你每次来不都是为了公事才来的么？”
“上次是，但这次不是。”
俞惜颔首，像是懂了的样子。
和凌末一起过来的，也许……是带她来购物，顺便忙工作吧！而今晚，他便要和凌末一起回A市，回到那段感情中。
刚刚和自己所有的迷离，激情，都似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
餐厅。
一对一对，都像情侣。
俞惜全程都没有说话，头，始终低低的垂着。头发散下来，挡住了那张悲伤弥漫的小脸。
他点了两份牛排。
两份都搁置在自己面前。
她的那份，他照从前那样，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肉丁，才推到她面前。
俞惜眸色又模糊了。
这是四年后，两个人第一次同桌吃饭，但是，也会是最后一次吧……
她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以前很喜欢这家餐厅，一直觉得味道很合她的胃口，可是现在尝起来，竟满满都是涩然的味道。
“不喜欢？”他问。
她摇摇头，“以前的厨师是我很喜欢的。不过……听说最近好像换了个厨师。”
说话间，面上还一如既往的漾着笑——今晚，笑起来很辛苦。
可是，她怕她若不笑，会忍不住掉眼泪。
“如果不喜欢，我们重新点一个。”
“不用了，我都可以。”
最好的东西，也不过是苦涩的味道，又遑论其他？
于是，她又低头继续用餐。
骁锋擎时不时的抬头看她。
看到第几次的时候，终于失去了耐心，将手里的刀叉放下，优雅的擦了下唇，开口：“我马上就要走了，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俞惜一怔。
斟酌了下，将餐具也跟着缓缓放下，才轻轻的唤了一声：“三叔……”
骁锋擎眸色骤深。
那个称呼，久违了……
从那小嘴里唤出来，竟还是那么动听……
这四年，做梦都想再听听那娇软的声音，和这两个字……
“我真心诚意的想和你说声谢谢。”
“……谢我什么？”
“上次……那盒胃药，我本来以为是秦源送来的。”
“……就谢我这个？”他语气凉了些。
谁要她的谢谢？何况还连带着‘秦源’两个字！这和他想要听的，差了千万里远！
见她点头，他耐着性子，继续问：“还有其他想说的么？”
“嗯，有。”
他眸子里，又腾升起期待。
“以后，我们可能再不会见面了，所以，这一次，我们重新好好的道一次别吧……”
她探出手，要和他握手。
说是要好好道别，可是，心里的悲伤却不断往外涌。叫她面上的笑容，快支撑不住。
真的……好辛苦……
“再不会见面？”冷笑，他几乎是咬牙在重复这几个字。目光冰凉的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没有握住，反倒是往后靠了靠，冷冷的、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她面上的笑。 总裁一往情深！